提前阅读更多内容，欢迎关注微信公众号：“贩卖生活计划”。
请告诉我，你怎样活着。
（2013年12月15日至2014年3月30日，草间弥生“我的一个梦”亚洲巡展在上海当代艺术馆开展，为故事情节需要，虚构了办展的时间地点。）
1
陈墨和禾天终于放弃说服对方，两个人都以自己认同的方式继续着他们的大学生活，他们的关系成功稳定在平原期，哪怕偶尔的矛盾也多是因为异地爆发。
言东偶尔会给陈墨发短信，但频率也降低了很多，用KK的话说，言东同学已经有了新的目标。陈墨也会及时回信，有时候还会顺着言东的话开一点暧昧的玩笑。
“要不要一起去看个展？明天下午，草间弥生的，如果你知道她的话。”陈墨难得主动地给言东发了个短信。说起来很有意思，两个人好像保持着固定的默契谁都没有主动去添加对方的微信，哪怕陈墨都已经试过几次，言东的手机号就是他的微信号。
“日本的怪婆婆。好啊，几点。”稍微等了一会，言东回了短信。
“哈，你知道呢，两点，我们坐地铁过去吧，那地方不方便停车。”
“好，我明天下午一点半在你们家附近那个地铁站A口等你。”
“好，忙吧。”
“嗯，加油。”
陈墨刚学画画那会儿，笔还拿不稳的时候就被妈妈逼着每天在画板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刚开始的时候，陈墨很皮，经常趁着妈妈出去买东西或者没注意，就偷偷去家对面的超市，那家超市每天都循环播放《数码宝贝》，那可是陈墨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动画片啊。
后来小朋友也慢慢长大了，画的东西越来越多，陈墨慢慢开始觉得画画是件有意思的事情。陈墨的天赋很高，高一的时候还和当地的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一起办过联展，不过后来陈墨自己决定放弃走艺术生的道路，学习越来越紧张，动笔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到北京之后，陈墨发现这个城市很棒的地方就是它会经常举办很多的展，你可以一天之内，在东边看到欧洲中世纪的浮华，然后不用一个小时，转而在西边欣赏后现代的乖张。
陈墨会在周间的时候，就早早计划好这个周末要看的画展，然后花上一天的时间，一个人带着相机穿梭在这座城市里。
说起来，陈墨还没有和别人一起去过。
可能是因为这次是日本的怪婆婆的原因吧，做一点没做过的事情。
2
“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学过那么久的画画呢？”
“哈哈，我这么低调的人。”陈墨有时候会有点恍惚，觉得和言东在一起的自己，和禾天在一起的时候很像，会故意开暧昧的玩笑，会大声说很多话，会开朗很多。但又有一点不一样。
“那是，之前看过她的展吗？”
“没有啊，所以说这次不能错过。我还很好奇你一个学IT的居然知道草间弥生喔。”陈墨故意拉长了最后一个尾音。
“什么叫我一个学IT的，瞧不起理科生啊。”言东没好气的笑道。
“哪敢，不过还是受惊了。”
“谁让你受精了啊？可不是我哈。”
“就是你，居然还不认了。哈哈。”说完这句话，陈墨就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要保持和KK的距离，简直是“近墨者黑”。
“好吧，那我只能负责到底了。我之前在美国交换的时候，在纽约看过她的一场展。但是我确实也不是很懂，所以也就还好吧，印象里就是各种各样莫名奇妙的圆点。哈哈。”
“我也不太懂她的那些东西，但是多难得在国内看到她这么大规模的作品啊。”陈墨自嘲道。
“进去吧。”言东挑眉望了望突然出现在展厅门口奇装异服的一群人。
“你看，他们才是真正的粉丝。”
陈墨一进展厅就知道言东是个特别适合一起看展的人。陈墨看展不喜欢说话，他会在他喜欢的作品前停留一会儿，然后选几个角度拍些照片。然后离开。
展厅很大，言东走得快一些，他有时候会走远一点，然后再走回来，低声告诉陈墨那边有哪些他觉得很有意思的。
其实言东的品味本身就足够有意思。
“你知道日本还有个很有名的艺术家叫小野洋子吗？”走出展厅，陈墨问道。
“列侬的老婆？”
“东哥很厉害啊，是的。”
“你什么眼神，我说了，别这么瞧不起理科生好吗。”言东笑道。
“来吧，剪下我的衣服，随便哪里，每个人剪下的面积不要大于一张明信片，并请将这些碎片送给任何一个你爱的人。”陈墨低声念道。
“什么？”
“没什么，小野洋子成名之作《切片》里的一句话。”
“我还以为你暗示我什么呢，哈哈。”言东故意逗陈墨道。
陈墨想起第一次在禾天面前说这句话的时候，在陈墨家里，禾天也是这个反应，问他是不是在暗示他，紧接着就是禾天整个身体压了过来，扯掉陈墨的衣服，做爱，做完禾天还特别无厘头地把陈墨的内裤给剪成两半，硬要两个人一人拿一半走。哈哈，陈墨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什么呢？笑这么大声。”言东问道。
“哈，我想到之前我跟我男朋友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是这反应，然后……”陈墨望了言东一眼，有点尴尬地转移了话题，“然后我请你吃饭吧。”
“差点忘了你都是有家属的人呢。”言东好像也没往心里去，他伸手把陈墨给环住，“那今天和我出来有没有报备啊？还是又和男朋友吵架，拿我当消遣啊？”
“大哥，上次吵架是真的，而且你又那么及时的发了个短信，难免让人把持不住嘛。不过这次是诚心邀请您出来看展啊，我看您家里挂着很多画，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然后上次不是早逃走了嘛，所以今天专门请哥哥吃饭补偿啊。”陈墨撇了撇嘴，心里有点惭愧，好像这点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那今天打算早逃走吗？”
“大哥，咱能去吃饭吗，我好饿。”
3
“陈墨，老林的终生大事谈妥了，晚上早点回来喝一杯庆祝一下。”陈墨吃饭的时候刚好收到了KK的微信，太好了，陈墨心里为老林高兴道。
今天老林约了周瑶谈孩子抚养的问题，陈墨本来想一起去给帮忙，结果KK一句话，“又不是拔河，人多力量大的。”，把陈墨给堵了回来。
“怎么了？”
“哈，我哥，就我们合租在一起，也是gay。之前一直在准备形婚的事情，来来回回都谈了两个多月了吧，今天终于都落停了。”
“形婚？”
“嗯，他妈催得特别紧，也办法，所以就只好走这条路了。”
“你会选择这样吗？”言东突然严肃的问道。
“我？我没想过，我还小嘛。”其实陈墨有很多次和禾天讨论过他们的未来，最好的情况是能够让家里理解，然后一起去国外结婚，陈墨知道这真的很难，尤其是对于他的家族而言。他家只有他一个男孩，虽然他父母还比较开明，但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绝对接受不了。差一点的，陈墨希望他们俩都能各自完成形婚，虽然不为家人祝福，但至少还能够保持这份感情。禾天是一个很激进的人，每次陈墨聊起形婚，禾天都会十分明确地告诉陈墨，他无法接受。
陈墨还记得在他送禾天去香港的路上，两个人聊起未来，禾天特别笃定地在陈墨耳边说，这辈子，你是我唯一的结婚对象。
“我无法接受和一个女人结婚。哪怕是形式上，更别说欺骗别人了。”言东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都已经出柜了啊。”陈墨有点惊讶，停下手中的筷子，抬头看着言东。
“不是因为我出柜了所以我不选择和女人结婚，而是我要和我爱的人结婚所以我出柜。”言东平静地看着陈墨。
“好吧。很多时候没有办法啊。”陈墨还是有点不明白，听到言东低下来的声音，只好这样说道。
“陈墨，我长你几岁，我承认，最开始的时候，我对你好奇，想上你。你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多次不回我我都一直还是骚扰你吗？你身上真的有这个圈子里很难得的干净。你应该坚持自己的爱情，不要轻易地妥协。我不知道你男朋友怎么想，如果我是你男朋友，不管让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你能拥有的是百分之百的幸福。而不是以任何其他的方式。”言东有点激动了起来。
“他也是这样啦。”陈墨小声地说道。
“我上大学的时候才慢慢确认自己的性向，到英国之后完全接受自己，认同自己。在那之前，我基本上都是在混日子，去英国也是顺了家里的意愿。但自从我决定走这条路后，我敢说我真的非常的努力，回国这两年，我基本上除了工作就是在工作。我不是说这些物质上的成功能给我带来什么，我只是希望当有一天我遇到一个人的时候，我不需要因为这些因素妥协。所以我才选择出柜，因为半年前的时候我赚的钱刚好够养活自己。”
“我在英国的时候，有同性恋游行，大伙儿总喜欢举着一句话，I’m proud of being gay。最近我才慢慢理解。我很骄傲我是一位同性恋，因为这个身份我换了一个人，没有这个身份，不会有现在坐在你面前的这个言东。要放在以前，对方有男朋友，聊了这么久还爱答不理的，不就是上个床的事吗，现在这社会最简单的事恐怕就是找个人上床了吧。”
陈墨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这个男人，饭店很嘈杂，但他刚刚讲的那番话每一句都打在陈墨的心上。陈墨当时就在想，如果自己没有禾天，恐怕在那一瞬间就彻底沦陷了吧。
人生中好像有很多次会遇到有好感的人，但真正怦然心动的感觉却很难得，而陈墨此时的心却在为眼前这个男人起伏。
“不好意思，我说话有点激动。”言东感觉自己说的有点不妥，道歉说道。
“你说得很对，东哥。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其实我男朋友跟你的想法很相似，所以他一直也比我要努力很多。我性格里有一些东西，我不太愿意挑起矛盾，不喜欢冲突。嗯，不知道怎么说，我很爱他，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到那一天的时候，我是否真的有勇气迈出那一步。”陈墨认真地看着言东说道。
“很多事情，到那一天你就知道了。你是聪明人。”
“嗯。”
“很久没有情绪起伏这么大了，你看你多大魅力。哈哈。”
“东哥，你真好。”
“你知道吸引力法则吗？”言东又恢复了那副有点邪邪的笑容。
“东哥老这么夸我，我多不好意思。”陈墨笑着打趣道。
“吃饭吧你就。”
“哈哈，好吧。”
4
吃完饭言东就很绅士地把陈墨送到了他住的地方。
“谢谢东哥。”陈墨主动上前给了言东一个拥抱。
“这次不要顺便舔下哪吗？哈哈。”
“怕你把持不住啊。”
“陈墨，没事儿，不用有压力，当交个朋友。”言东好像算准了陈墨在想的事情。
“哈，没有压力，光耽误你时间了。”
“没有，上去吧，替你朋友庆祝庆祝。”
“再见。”
“有时间教我画画。”
“哈？”
“没什么，上去吧，再见。”
陈墨进门的时候，老林和KK喝得正是时候。
“小墨墨，你怎么才回来？”门一打开，KK就塞了罐啤酒到陈墨的手上。
“下午看了个展，你发微信给我后我就马上往回赶了。”
“没事儿，吃过饭了吗？”老林关心地问道。
“路上吃了点。恭喜宇哥啊，总算办妥了。下午怎么回事啊？”陈墨没敢告诉他们下午是和言东出去了。
“那还不都是我的功劳！我跟你讲，下午我和老林出发之前，我就跟老林说，今天这事儿要是谈不下来，咱四个今天就躺那算了。就这一次，必须给拿下。”
“那刚开始，我真差点和那个陈洁打起来，那女人真他妈麻烦，我就说你他妈又不是你跟老林生孩子，你倒好了不仅这事儿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还要又当妈又当爹的，你行你自己怎么不生一个，雌雄同体！”
“哈哈哈，K哥你太损了。”陈墨被KK逗得差点笑趴下。
“当然啦，老林同志的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不得不说老同志还是老同志。在我KK打好头阵，把气势给做足之后，老同志按照我们的计划开始谈判，那过程可是一个步步惊心。”
“KK，你说话能不能哪天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咱正常点说话行吗？”
“最开始的时候KK和陈洁闹了一会儿，后来主要就是我和周瑶两个人在谈。孩子抚养也没有完全谈妥，只是准备先把婚结了，过了眼前这一关，还好她们也挺着急。如果婚后决定要我们自己生孩子，再根据到时候我们的具体情况来谈，如果实在谈不拢我再想其他办法。车到山前自有路吧。”
“这不就是宇哥在谈吗，K哥你就起了一个最开始闹一会儿的作用啊？哈哈。”陈墨笑道
“小墨墨你这话怎么说的？！”
“哈哈，可别这样说KK，这几个月下来，这点破事儿吧，你们俩至少都在精神上起到很大作用，尤其是KK哈。来，碰一个。”
“诶哟，实质上难道没起到决定性作用！”KK碰杯的时候故意用力，啤酒溅了老林一手。
“你作用最大，不如你好人做到底，这婚你干脆替我结了算了。”老林心情很好，没跟KK计较。
“小孩我也替你生了吧。”KK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想法不错，陈墨你觉得呢？”老林故意逗KK。
“哈哈，喝酒吧，又不是你们俩结婚，搞得这么暧昧，多不好意思。”
陈墨这话说完，KK和老林互相望了一眼，脖子一仰，干完了杯中酒。
提前阅读更多内容，欢迎关注微信公众号：“贩卖生活计划”。请告诉我，你怎样活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