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木质的平台,宽厚的木块平铺在河岸,靠边。平台呈长方行,由四块木板组成1米x3米的见方,靠岸的地方,有似尾巴一段的协接木块组成。
河边会有丛丛的芦苇。
浅水地带会有茭白,零星的那么几处。
河面上是碧绿的一片,盾甲状的荷叶,一片紧挨着一片,高低错落,不会杂乱。
绿叶之间,还会有嫩绿粉色的花骨朵,花梗被粗壮的茎枝顶在叶前,隔着几片荷叶就会发现它们的踪迹⋯⋯
他出身在这荷叶连连的江南,母亲一个人把他带大,就靠着着这几亩荷田。
从他打记事以来,对河的那家孩子她,会每天出现在他跟母亲的视野里。
他跟她,会一起骑着竹马上学,会一起牵着手倒腾泥巴放学。
在夕阳西下的某一天,躺在木方平台他和她,一起看着被荷花粉妆的河面,道道橘黄色光芒洒落,糅合着片片绿色⋯⋯
“你说,会有仙子吗?”她侧着头,白皙的手指着近处那满放的荷花。
“啊?为啥这么问?”
她小巧、可爱,穿着水蓝色的蓬蓬裙,裙子下摆绣着金黄色纹理,蔓延及腰;上身,素蓝到颈,白皙的手臂透在空气中,就像节节藕段;脑袋上顶着两辫子,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像置身水中的白莲花!
他套了件被洗的发白的T恤,领口肥大;一条大裤衩配了双褶皱的帆布跑鞋,灰白相间;板头一寸。瞧他肤色也鲜有记录着太阳的味道--古铜色。
“不是有何仙姑吗?”
“荷?仙姑?”他挠着自己的板寸头,“你不会以为荷花出仙姑吧?”
“不是吗?”
“哈哈哈,那里最多是蓝采和!没听村头的老李头讲八仙过海故事啊?!”
“啊?”她瓷嫩的小脸 一红,一股碌起身,跑到平台的尾部入口处,嘟囔着小嘴,道,“哼,就你知道!反正不管,荷花池里就有仙子,何--仙--姑”一字一句说完,一溜烟,跑了。
半起身的他,斜探着脑袋,看着她奔跑的方向,悻悻的笑着这个仙女似女孩。
7月天气慢慢变得炎热,荷塘里的荷花开始凋谢。
他母亲会抽空 拖个木盆放入河中,整个人坐在盆中,双手扒拉 周边的水草 以利于前进。
找到独立在荷叶间的莲蓬,莲蓬结在柄弟之上 枯萎的花蕾倒梳在柄蒂下方。
他母亲会整个莲蓬采摘下来,放在身后。
等他放过晚学,会帮母亲一起加工莲蓬。
蓬面之上 ,颗颗莲米置身其中 ,就露了个小尖。 掰开深绿色的莲房,椭圆形种仁饱满躺在那里,穿着绿色外衣 一排排。
随之而来的她,会有标牌式的蓬蓬裙,从上而下。整个人好似置身在莲房之中的童女,是那么的清纯可爱。小手,就像被剥去绿白外衣的莲米,白皙粉嫩。
她会欢声雀跃的出现在他面前。来跟他一起剥这莲米,剥久了,手指会发黑,但她不介意。母亲会很喜欢这个经常来帮忙的女孩。
童年经不起时间的损耗。
19岁那年,他在高二,村里征兵。母亲看着黝黑的儿子,考虑家庭状况,跟他商量着 去当兵。他同意了。
他家里,平房三间,矗立在村头。房子里外还是红砖、黑瓦,地面还是泥土地。一下雨的话,不光是房顶漏水,地面也是粘粘的一层。
如果不寻求改变的话,甚至于他未来的学业生活,都不能完成。
他心里明白家里的经济状况,靠着母亲上班微薄的工资,还靠着荷田的补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才勉强混迹在这个社会的底层。
他母亲邻里关系很好,经常把季节收获的莲子啊、莲心啊、莲藕啊,去送给帮助过他们的邻里。
是值他去征兵体检的前一个月,某天,他星期天回家路上⋯⋯
也是这么热的天气,他发现,那木平台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坐着,挽着裤腕赤着双脚 不停地扑腾着河水,手中还拿着一朵莲花。
他停下自行车,斜挎着书包,透过夕阳,只见她举起那朵粉色的花朵,迎着太阳,侧这脑袋,然后慢慢的摘着花瓣,摘下一片,顺手飘在了河里;又摘下一片,飘在了河里。
那花瓣随着河流,涎涎飘向碧水连天的方向⋯⋯俨然一幅美丽的景象--一个短发美女嬉戏着流水,把玩的莲蒂;放流的粉色花瓣顺流 飘向远方那些许绿色的河面;余晖印满了连天的荷塘,铺满了整个画卷⋯⋯
“嘿!好久不见!”
听见熟悉的声音,他有些愣神。是她,他很久没有在这里见到她了!至从她父母把家搬走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这个 可爱 迷人,愿意说这荷塘会出仙姑的姑娘。
放倒车子,他整个人风一般的出现在了她的跟前。
“嗨!好久不见。”
她仰头看着他,还是古铜色的皮肤,习惯性的板寸,黝黑的笑容。
“这么会在这里?你?”他挠挠头,看着已经矮了个头的她。
她的皮肤还是那么白,只是没有穿裙子,一件简单的条纹纱衫,配了条勾勒身材的牛仔裤,双手绕在了身后,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嗯,来老家转转!顺便问阿姨讨点莲心!”
“嗯,家里存了罐子。”
前些年,在她没有搬家之前,他的母亲的会留下些莲心 特地让他去给她家送去,因为荷塘的平台,就是她父亲帮忙搭建的。
二年后,正当过年的前一个月,他得到了山卡拉里部队的领导审批,出来,回家探亲。
回到那生他养他的地方。
他特意穿着绿色的军装,挺直的身杆,走在了熟悉的小路,经过荷塘,又见熟悉的那个她。
荷塘里 水面金光粼粼,荷叶都枯萎,几个深褐色莲蒂,零星的点缀在河面。
她就站在那,“嘿,好久不见!”
军装形象的他扔掉手中行李箱,大跨步的跑向她去,紧紧的把她拥入怀中⋯⋯
嗅着她身上的清香,慢慢扶着她的双肩,发现她皮肤不再是那么脂如白玉,有点麦色;轻抚下她那短发,比上次见她的时候还要短些,齐耳;衣服会因为寒冷的天气,穿上了线衫,裹上了羽绒服。
两人相视而笑。“好久不见⋯⋯。”
乡道上一个军装的大男孩,手牵着个娇小可爱身着羽绒 臃肿憨态的女孩,就这么两个人,欢声笑语、诉说衷肠,相拥在橘黄色的画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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