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阳(一)

作者: 橘子星星猫 | 来源:发表于2019-01-08 16:28 被阅读8次

    有蝉鸣的盛夏一定也有着勿忘我自顾自的美,就在破旧的窗边放一个汽水瓶子,装半瓶水,插上几根勿忘我。

    临街的喧闹会从小缝溜进去,在你的耳道里叽叽喳喳,你或许不会去在意,像不在意窗户卡槽里堆积的灰尘一样,你也很难有兴致去打理它。

    我会选择白色的轻纱,是因为它挂在窗边和紫色的勿忘我很相配,起风的时候你可以看它轻轻抚摸着勿忘我,相配着明亮天空里漏下的光光点点。

    许子阳(一)

    这张桌子摆在窗边好多年了,原本它放在中规中矩的角落,不碍事不显眼,如今被我移到窗口边,正好是这一扇窗的长度。

    我喜欢外出的时候随便扯一点花花草草的塞到瓶子里,很多时候都是没有花的,在乡村的我比起城里人要更贴近自然,可是自然就是,它给你什么你就只能要什么,你跟自然谈钱的买卖,不会奏效。

    我也不用刻意去造型,就随手放进去,给瓶里倒半瓶水,就能放四五天。后来许子阳笑我插的太丑,而且满是绿色,没有一点鲜花的娇嫩在里面。

    他这样说着,我就低着头盯着胸前散乱的头发也不做答。我依旧这样插花,偶尔会夹杂几朵不知名的野花,比如黄色的小野菊、茎短的蒲公英、带刺的野藤刺泡儿、可以吃的鲜黄花。

    我在楼顶种了一盆水仙花,我不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我只是跟着妈妈辈的这样叫着,粉色的,花期很长,一年要开很多次,我特别喜欢它,因为那是家里唯一鲜活的颜色,明亮而美丽。

    在它开花的时候,我就搬一张椅子坐在它身边,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看着它在阳光下依旧水润饱满,风姿绰约。

    有人说我怪,把太多的时间花在沉默上,守着一盆花或是一页纸也能过一天;也有人说我温婉可人,静若处子,不像别的丫头疯玩,沉稳得体;也还有人说我不热情不事故不会来事,不会左右逢源;

    说我的很多,有时候看这个也像我,那个也像我,可是把这些都加在一起又觉得不像我。

    许子阳送花来的时候,我就是用温婉可人,沉稳得体回应的他。

    他把花从窗外塞进来,放在我正在练字的本子上,他说他实在看不下去我次次都揪一把草插瓶子里,这是勿忘我。

    我对着他轻轻一笑,说了谢谢。再无其他。

    等他走了我才好好研究这个勿忘我,这个紫再深一分会发黑,再浅一点又会失了神秘,如今这般刚好,我试着把它放进我的花瓶。果然,很美。

    第二日许子阳路过我窗台时往里瞅了一眼便飞快离去,他踩着自行车,一溜烟就看不见影了。

    有一个下午我特地在窗边等他,抽屉里放着一个苹果,我想要他花钱买了花给我,我应该回礼,又实在是没有零花钱可以拿去给他买礼物,这个苹果又大又红,我想也合适的。

    天边的霞光都快遮不住夜色的喧闹,他才慢悠悠的骑着车过来,眼看着快到窗边了,我正要站起来,他几个猛踏,一溜烟的就过了。

    拿出抽屉里的苹果,凑上鼻尖问了问,一股清幽的果香,应该很甜,忍不住的咬了一口。

    勿忘我很能放,起初我加了水放的,放了快十天,有点发霉枯萎的时候,我把它拿出来用绳子系好,倒挂在窗边,接受每日太阳的沐浴,久而久之的就干透了,不小心碰到了会落一地碎片。

    在酿干的这段时间里,我又恢复了扯野草野花的习惯。

    一日,如往常一般的,我蹲在桌边摆弄这些草,许子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窗外,也没说话,理好了一起身,我才看到他。

    他从自行车前框里拿出几支花,粉色的,和勿忘我一样,他说这个也是勿忘我,只不过颜色不一样,还问我喜欢哪个颜色的。

    我说,紫色。

    许子阳(一)

    窗口边已经挂了满满一排晒干的勿忘我,我也懒得取下来,就让它们倒挂着,这像我的心。

    许子阳已经送了我大半年的勿忘我了,我一次也没送他,每次想送点东西给他,在的时候半天拿不出手,不在又想送。而他多数情况都是踩着自行车,一溜烟的就过了。

    一直送到我二十一岁生日那天,那天我收到的是几支紫罗兰,他告诉的我名字,还让我闻。

    确实是有香味的,很浓密的一股香味,我还特地看了紫罗兰的花语,是永恒质朴的爱和美。

    那一晚上没睡好,迷迷糊糊像做了个什么梦,又记不太清楚。

    那几支紫罗兰很快就萎了,虽然香味还在,紫罗兰枯萎后我再没收到过许子阳的花,也很少再看到他从我窗前路过。

    一日,我做了许多土豆饼,给他也准备了一份,提着土豆饼沿着狭窄的马路往他家的方向走着,想着该说些什么。

    路边有很多碎石子,踩上去还会嘎吱嘎吱的响,我不急不慢的走着,心里想好了好几个版本的话。

    他家门前有一个葡萄架子,四四方方的很规矩,是我们这里最像样的葡萄架,葡萄架下面还用小桶种着一排葱,一年四季都冒着绿。

    我轻声喊着许子阳的名字,没有回应,屋里也听不见一点声音,我又敲了门,还是没有人。我蹲在葡萄架下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他回来,无奈只能提着土豆饼往回走,快要到家的时候,迎面遇上骑车而来的许子阳,他看见我了,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

    我刚一个许字出口,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叫全,他就从我身边过去了。

    我瘪了瘪嘴,深呼一口气转身看了看他的背影。

    许子阳从我生活里消失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听说他去了外面工作,在一个临海的城市。

    而我也早已不在老家,租了个单间,有一份工作,每天自己回来煮饭,路过菜市场的时候除了买接下来一周的菜,还会买几支勿忘我。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总是会抬头看一看我的窗户,在二楼,仍然是白色的窗纱,窗边依旧吊满了晒干的勿忘我,你要是能走进去,你会看到在窗边也依旧有一张桌子,一个瓶子。

    苏阿苏说:我有很多故事,我的、别人的、别人的别人的。这么多故事,我却没有讲好一个,因为我的心早已落在你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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