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一）

序

出生在上世纪二十年代末的一个小女子，因生活所迫，离开父母，给了别人家做女儿。尽管新爸爸爱她，但家境贫寒，她从小还是吃尽了苦头。

结婚后，婆婆家也不富裕，但夫妻恩爱，婆婆也喜欢她，两口子又吃苦耐劳，日子一天天好转起来，她盼望着、盼望着有一天能过上富裕的日子。

第一章      离开父母

1933年春节前的一个上午，大雪纷飞，天气异常寒冷，在西安城隍庙的台阶上，一个四岁的小姑娘牵着母亲的衣襟，艰难前行。

母亲给小姑娘买了一身红花衣服，罩在破旧的棉袄外，又买了一条红色的头绳，给小姑娘把头发扎好。小姑娘更加漂亮了，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母亲。

母亲扭过头去，用手背擦了擦留下的眼泪。她转身牵着女儿的手，走向一个买馍馍的小摊，买了一个馍馍，递给小姑娘。

“妈，给俺哥留一些。”小姑娘甜甜的童音在母亲耳边响起。

“不用，你全吃了。”母亲温柔地对小姑娘说。

回到她们的主处，小姑娘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与她大（见备注）说话，哥哥手里拿着一块馍馍在吃。

“回来了”男人看着母女俩，一边招呼。

“妞妞，你一会儿就跟这位爸爸走，大给你寻了一个好人家，你以后就不用跟着我们要饭了。”大用宽大的手摸摸女儿的头。

“天气不早了，我带孩子还要回乡下，我们就走了。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疼孩子的。”陌生男人说着话，就要抱起小姑娘。

小姑娘一下子躲到母亲的身后，紧紧拽住母亲的手，她母亲转过身，抱起女儿，“乖，妞妞，跟这个爸爸走，妈过几天去看你。”

陌生男人接过孩子，大踏步向外走去。孩子的哭声响起，她的父母背过身去，不敢再看孩子一眼，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流。小男孩追出去，口里喊着：“我要俺妹子，我不要她走。”

风吹得更大了，雪花在空中乱飞。

一家人，默默无语，男人把手中的四个银元装进怀里，这是用女儿换来的钱，这点钱能把儿子养几天呢？

天黑了，他们用棍子顶上破门，冷风不再钻进破屋，这将是他们留在西安的最后一夜，明天天亮以后，他们将回乾县老家。

备注：陕西独特的方言“大”，中国大部分地区会叫“爸爸”，但是陕西人却称呼爸爸为“大”，父亲的兄弟反而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