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在路上碰到一位同事，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都是“好累啊”。这仿佛是所有老师的共同话题，一谈到累，老师们就如同见到知己一样，有说不完的话，吐不完的槽。作为语文老师和班主任，无疑是学校里最辛苦的群体，不仅要面对形形色色的学生和家长，还有永远都改不完的作文本。
在食堂吃饭，一位才来两年的新老师带着倦容，悲哀地诉苦：“我快累死了，感觉人随时都要倒下来了。”她自称每天六点钟才能离开学校，回去之后还要备课到晚上12点，第二天六点还要爬起来赶公交。这样一个尚未结婚的年轻女性，下班没有时间做饭，只能在回去的路上点好外卖，匆匆吃完后继续工作。倘若是她效率低也就罢了，办公室有二十多年工作经验的老师都表示自己的神经很紧张，一有点什么事就容易爆炸，即发脾气。马上要全覆盖检查了，还有些教案和作业没有补起来，中午都没有时间休息。另外一个有十多年教学经历的老师也宣称，原来还可以不带工作回家，现在是不得不捎带点本子回去批改了，因为学校里时间根本不够啊!
给学生和老师减负的口号喊了很多年，但现实是在激烈的竞争压力下，两者的日子都不好过。最近比较有争议的是家长需要给孩子批改作业，需要应付老师的一大堆消息。大家都很羡慕原来没有班级群的日子，那时候家长几乎不用管孩子的学习，像K这样的学霸还会说自己没人管成绩不也挺好的吗？然而问题的根源不在于班级群的出现，也不在于个别优等生的学习能力强，而是现在被放弃的孩子少了。要是在以往，某些学不进去的孩子早早就被淘汰了，我的小学同学中就有不少是三四年级辍学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只有一个孩子，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成才。老师依旧只有一个，救不了那么多的孩子，需要家长的参与。这是一种必然的选择，而不是老师变得不负责任了。而且，跟之前的老师相比，现在的小学老师除了有教学任务，还有诸多的活动要参与，扪心自问：现在孩子得到的表现机会是不是比以往多了许多，现在孩子的综合素质是不是比以前强了许多？这背后的付出依赖于家长和老师的共同努力。
我常常警告自己：老师的状态会影响学生。一个整天心弦紧绷的人怎么能教给孩子从容呢？一个忙得像陀螺一样没有时间静下来读书的人怎么好意思要求孩子每天坚持阅读呢？因此我会尽力不带工作回来，这意味着我在上班时间不能浪费一点时间。的确，我每个中午都在工作，而不是休息。从早上七点到下去五点，我几乎没有停下来。但是晚上到家后，我会适当地关机写作和阅读。我是真的害怕自己在每日的繁琐中失去了自我，变得堕落和不思进取，所以我要给自己一个回归心灵的机会，只有这样，我才能在第二天面对学生时有足够的底气。但愿有一天，教育的生态可以更好一点，老师和孩子都能轻松一点，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而非被外界的某种力量推着往前走。
2020年11月10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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