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那是个晴朗的日子，阳光隐匿几天后变得慷慨大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一个夏日，距离上一次在家有一年多了，我远远就看到了自家的小房子，虽然它被竹林掩盖着，但那露出的我一点点在我眼里也还是那么的光芒万丈。

我的心在怦怦跳着，诉说着思念。近了，更近了，我看到院子里有一群小孩儿在玩游戏，他们追着赶着，身上的衣服都泛着黑，汗水也是黑的。我快速搜罗着记忆中他的样子，不断地匹配着，终于我看到了一个四岁左右干干瘦瘦的小男孩儿，头上的发色因为营养不良呈现出黄色，就像现在很流行的颜色。我来不及思索就唤了他的名字，刚开始他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玩得太认真了，没有人在意我的突然到来，我又叫了几声，终于他看我了，但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继续与小伙伴玩着，没有任何言语。失落的感觉在心里蔓延，我继续向前走，三步并做两步走进了家门。厅里有个小女孩儿，一岁多的样子，她的衣服有些分不出颜色，兴许是菜黄色吧，下巴上流满了口水，身上触目所及全是红色的疮，它们在安静绽放，有些地方还在流血，苍蝇在旁边飞来飞去，捍卫着自己的食物。

我抱起眼前这个算不上可爱的小家伙奔向厨房，“我不在家，她就是这样的吗？”来不及温情，这是我对妻子所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一年来我们面对面说的第一句话。

“不然呢”妻子继续炒着菜，她淡然的态度让我心里五味杂陈，我望向怀里的小家伙，她看我的眼神好陌生。不多久小男孩进来了，小家伙看到哥哥了开始挣扎着逃离我的怀抱，我只得放她下来，小男孩立即牵着她，与我保持着距离，瞪着他那双童真的眼睛。我掏出早准备好的苹果，呼唤着他的名字，

“来来，吃苹果，快叫爸爸”此刻我多想他们飞扑到我的怀里，听到他们甜甜的声音，然而并没有，他在审视我，把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难过溢满了心头，他是不认识我了吗？明明那些个日日夜夜我都曾陪伴在他身边啊，他怎么能这么健忘呢。我继续叫着他名字，可他还是不理我，时间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

“是你们的爸爸啊！”妻子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把我拉回了眼前，我看向她时发现她眼眶也是红红的，她终究还是说话了。

我亲爱的孩子们在片刻后也终于开始挪着步子向我走来，他走向我，轻轻叫了声“爸爸”，他手里牵着的小人儿也开始跟着叫，我的心也被叫化了，我看到了一大两小向我走来，那是我这一年来所做过的最好的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