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小好动,喜欢冒险,探索新奇事物,由于母亲要忙着许多农活和家务,没时间搭理她,因此她时常感到孤单也害怕孤单,为了得到母亲的关注,为了吸引周围人的目光,她自创了一系列自己所谓的“扮酷”事件,她不喜欢洋娃娃和裙子,喜欢穿裤兜又多又大的牛仔裤,时常欺负那些爱哭鼻子的小女生,因为她讨厌那些一遇丁点儿小事就哭闹不止引来大家关注与同情的小女生,而自己只在心里委屈时才哭闹几次却只换来母亲的责备与他人的嘈笑,她也想哭闹时有人心疼有人安慰,可她骨子里压根就没有服输的性子,她太要强太渴望周围人的关注与认可了,可她做的太多事只会惹得周围人的反感与厌恶,于是她就干脆做大多数孩子不敢做的事,与其被他人忽视不如被人讨厌。至少那样能让别人注意到她,哪怕是讨厌的眼光,她心里太害怕孤独了,除了母亲,她只和表姐表弟亲,虽然大人们总拿表姐和她比较,大人们都喜欢表姐,表姐乖巧懂事,几乎是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好孩子,她在羡慕表姐的同时也有些心疼表姐,因为好孩子被要求达到的标准和她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她有时候早上头发也不梳就跑出去和隔壁小男孩弹弹珠,和表弟一起去田里抓蝌蚪,沟里捉泥鳅,拿着捉来的螃蟹吓一旁胆小的表姐和其他小女生,去竹林里捉一种吃竹笋的能飞的甲壳虫,爬上有鸟窝的树上看小鸟孵出壳没,想着抱回家喂养,或是瞎跑在个头还没油菜花高的地里,享受着花瓣飘洒在身上和头发上,钻进别人家鸡圈里偷鸡蛋·····至少每天在被村民告发前还没挨母亲打的那一刻她是快乐和无知的。一年夏天,天很热,她学着其他小男孩脱掉短袖,露出上半身,结果她外婆一手拿着她的短袖一手拿着木棍追着她满街跑,闹得村里人看她和家里人的笑话,那时候她渐渐的开始明白了些什么。
直到差不多该上学的年纪,家门口来了一位她既陌生又害怕的男人,陌生人要她管他叫爸爸,傻傻的望着她笑,他放下手中的行李包,不断靠近她,她别过脸想跑进屋,陌生人一把牵起她的小手将她搂入怀里,把她抱起来,他一直望着她傻笑,时不时用那胡子拉渣的下巴扎她的脑袋,还想要亲她的小脸蛋,她惊恐极了,大喊:“妈妈,妈妈,妈妈······”不断扭着身体,对眼前的陌生男人又抓又打,想跑到妈妈身边,陌生人只好由着她,直到她母亲从屋里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
她依旧只和妈妈亲,尽管他爸爸晚上喜欢亲她,搂着她睡觉,她还是和他有距离感,因为他对她寄予太高的厚望,但又恨铁不成钢。自从上了幼儿园,每到放学回家,他必定等着她教她做作业,他专为她做一张写作业用的木桌,可她心思全在外面的世界上,她想着该去看看哪棵树上鸟窝里的蛋是不是该孵化了,隔壁的小孩什么时候来叫她玩弹珠,卡片······他几乎天天都要挨打,她讨厌念书,讨厌他父亲对她的苛刻······
后来一场车祸让父女俩敞开心扉,没错,那时汽车很少见,她没去过城里,当巴士车从她右手边驶来时她想躲在一棵树下,于是她匆忙往前方的树下跑去,于是车祸发生了,昏迷时她依稀听到了他不停呼喊她的名字,他的眼泪滴在她那布满鲜血的脸,她第一次见他哭,也是第一次不那么讨厌他······谁也没料到,她竟然从死神手上逃了出来。在医院静养的日子里他一直陪着她,他讲了好多他小时候的事,他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考上了中学却没钱上学,那时候小学升初中可是很难的,而她却不珍惜如今读书机会,他告诉了她太多太多,没有往日的严厉,他孩童般的和她谈心让她第一次心里感到了温暖,她多少也有些理解他了······
自车祸后,她没以前那么调皮了,只是对许多话题比较敏感。父亲为了偿还她车祸借的手术费再次外出打工,她刚开始依恋的父亲,又只能住在心里了。就像在后来在课文中读到朱自清的《背影》时那样,她会偷偷掉下眼泪,因为她已经经历了那样的离别,不忍心角色互换再经历一次,时过境迁,她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小女孩了,她只愿父母不那么辛苦,每年都能在大年三十那天吃到团圆饭,但她最想做的,是完成她父亲未继续下去的梦想······
她知道还有许多类似她这样的孩子,因为童年缺乏父母的关爱而扭曲了自己的性格,留下了心理阴影。他们需要的,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多陪陪他们,让他们不再害怕孤独;只要多给他们一点关爱,让他们不再对这个世界充满敌意;只要多跟他们说说话,让他们也能看到美好的未来,你就拯救了一个纯真善良的灵魂,它像一道能照亮在孤独笼罩下的暗室窗口,让久住在里面的孩子有勇气推开那扇窗,重温久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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