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语：本文为2001年之旧作，改毕于2002年，虽勉力为之，然当时见识必定浅薄幼稚，疏误之处难免，此番依原貌推出，以作怀想旧事之意，聊以自慰自鉴，如有不妥，尚乞方家批评指正。 ——笔者
之一 心动太旧
公元2001年6月17日晨6时30分许，等全部参加外出考察的学员陆续从山西太行招待所出来，两辆标有“山西交通国旅”字样的兰色金龙豪华大客车早已停在门口待命多时。省委办公厅的负责同志专程赶来与学员们握手送行，我们按照编组顺序依次上车落座。待九个小组的九十余名学员全部就位后，汽车便在导游的指引下浩浩荡荡拐出亲贤北街向太旧高速公路方向行驶。
导游是一位约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个头不高，剪发头，皮肤黝黑，鼻梁上架一副眼镜，说话快声细语，机灵中不乏沉稳，调皮中透着斯文：旅客同志们，我是山西交通国际旅游公司的导游，姓刘，名改花，大家就叫我小刘好了，很高兴与大家共度本次旅程的美好时光（边说边理理垂在面前的头发），我们这次考察的领队就是坐在后边的那位省委信息处的陈处长，从今天起我们叫他陈司令，我呢，就是刘参谋（扶扶眼镜），嘻嘻，愿为大家效鞍前马后之劳。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坐在车尾的陈处长欠欠身子向回过头来的旅客微笑着点点头：祝大家旅途愉快！
看到大家神情激动的样子，我的思绪又回到昨天下午。为期两天的文秘培训班即将结束了，当其中一部分不参加外出考察的学员带着羡慕的、平静的抑或不屑的神情陆续离去之后，有幸留下来的朋友们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翘首等待会务组的负责同志宣布考察须知和编组情况。我十分兴奋地从角落里挺起腰来，表情复杂地望了望身边的以及座位相隔较远一点学员的神情姿态。身边一位同行朋友合上记了足有半本的笔记，随手摘下眼镜，然后举起两手在鼻梁骨、双眼眶和两鬓间使劲捏捏或摁着不动，困倦的双肩耸起来又无奈地弯下去，显出一种很累很累的样子。我不禁思潮奔涌、感慨万端，一种作为“边缘文人”的灵感融会成几行并不工整的短句突然间涌入脑海：工作年复月，负重尘未消，浮生偶偷闲，谁不思逍遥？正如早餐时另一位朋友所讲的话：其实我们哪里还有那么认真的学习心思呀，常年搞文字工作弄得大家心力憔悴，这次难得有机会出来轻松轻松、换换脑筋，不搞培训多好，省下钱还能多逛几个地方，也多亏上边周办得巧妙，你想，要是直接说旅游，能轮上咱们这些人享受吗？说到这里，扭过头来看看我：你说是吧？朋友。我被他诙谐的话语逗笑了，附和地点点头没有作答，我深知意会与言传的世故逻辑，人人心知肚明的，还是不说出来为好，不过我还是十分赞赏这位朋友心直口快的性格，现实生活中象他这样敢于且善于说真话的人还真是不多了，我觉得，唯有真话才能拉近心与心的距离。
然而任何人都没有理由不珍视这次难得的机会，尽管我也曾在十分偶然的机会里走马观花地到过北京、上海、苏杭等都市名城，但若名之旅游，此行实属第一次，任何事情的第一次都往往被人重视也更加令人珍视。因此，我就加倍认真地关注和思考关于本次行程的所闻、所见、所思、所感----包括下意识地留点笔记。
汽车一转弯驶上了高速路，眼前一下子开阔起来，线条流畅的金属防护栏闪着银光把整洁平滑的水泥路面装点成一个别致的世界，在防护栏里行车，使人倍感安全和惬意。“旅客朋友们请注意，前方就是被称作“三晋第一桥”的武宿立交桥了，我们将从这里走过全程144公里的太旧高速公路，驶出旧关，走出山西，走上我们愉快的考察旅途”。导游的介绍验证了大家的直觉，全体乘客的视线同时转向窗外。曾经名贯全国的三晋重点工程如今真的就在眼前了，我异常兴奋地从左右车窗翘首观望两边的景色。武宿立交桥既是太原----旧关高速公路的起点，也是太旧路、东山过境高速公路、太榆路、机场路和南外环高速公路的交汇点，是我国目前面积最大、连接公路最多的三层、定向、互通式城市立交桥，光建筑投资就达2.3亿元人民币，交错盘垣的十五条匝道与立交桥凌空飞架，工程气势恢宏，令人叹为观止。曾几何时，山西人素以这块土地上多如辰星般的古代建筑而自豪，这些人文景观作为丰富的旅游资源吸引着国内外络绎不绝的游客，太旧路的建成又为山西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增添了一处新颖别致的观光景点，许多人慕名远道而来，以一睹这一现代化的宏伟建筑为快。
只可惜小小车窗望不尽立交桥的壮观全貌，我只能目不暇接地捕捉到这一伟大工程的一小段漂亮建筑或是银光闪烁的内外防护栏，即使这样，我还是能直观地感觉到其恢宏的胜景和夺人的气势。特别是巍峨如城楼般的收费站更是以其独特的建筑风格堪称太旧路乃至全国高速公路收费站建筑中不可多见的点睛之作，其精美绝伦的艺术造型向世人充分展示了三晋人民朴实豪放的性格和走出大山、奔向富裕、奔向新世纪的精神风貌。
司机从收费岗亭接过小票，猛一加油，驱车出了收费站。车窗外飞驰的汽车川流不息，宽广而平坦的太旧路象一条宽展的银练在车轮下穿越太行崇山峻岭向着无限的远方急速延伸……车在路上疾驰，象骑上一条巨龙，拥裹着太行山脉葱茏蓊郁的山川丘壑，腾空欲飞；又仿佛游览一条充满诗情画意的艺术长廊，醒目、精致的行车标志，流畅美观的涂料标线，亮丽的反光膜标志牌，在骄阳的沐浴下辉映成一曲流动的乐章，使人心旷神怡，倍感生命的鲜活与灵动！是啊，怎能不鲜活呢？怎能不灵动呢？有多少鲜活的生命为了它，去笑迎艰难困苦，把血肉之躯的灵性赋予了它，它是诸多智慧和汗水孕育的，所以比个体生命更巨大，更磅礴，更有生命力，从而成为20世纪90年代三晋大地腾起的一条巨龙，冲破太行山的封锁禁锢，满载3000万三晋人民的理想昂首腾飞了。
有人说，公路是国民经济的先行官，也是两个文明建设的重要窗口，而高速公路则是一个地区文明发达、富裕程度的重要标志。的确，20世纪是一个速度时代，交通发展不但促进了经济发展和人类文明进步，而且缩短了国家与国家、地区与地区之间的距离，使世界缩小、距离拉近，“坐地日行八万里”----已不再是一个遥远的话题。据资料表明：太旧路是山西第一条全封闭、全立交、高等级的公路，它的原路是1968年在简易公路的基础上改建的，设计通行能力和建设标准很低，仅为现在实际交通量的十分之一，交通拥挤，堵车现象普遍，事故发生频繁，是制约我省经济发展的“瓶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省委、省政府审时度势，作出了打开山西东大门，加速发展山西经济的战略决策。
那是一个同样亮丽且令所有山西人刻骨铭心的夏天，太阳以她亘古不变的热情把光芒洒向英雄的太行山区。活跃在这片土地上的决策者们犀利的目光，穿透太行山区的崇山峻岭，做出了一定要把太旧高速公路建设好的重大决策。时任省委书记胡富国同志浓重的乡音响彻三晋：就是卖了省委大楼，也要修建太旧高速公路！几乎一夜之间，这片热土沸腾了，三晋儿女用他（她）们古铜色的臂膀挑起太行风云，捣着执著的双脚，踏上了走出娘子关、走出山西、走向全国、走向世界的坎坷征途，去实现世代山西人民的梦想与追求。
很遗憾，我未能参加筑路大军，也没有亲历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战役，几乎所有关于太旧路的建设情况都是通过媒体了解到的，因而在此，我只能以摘于媒体的一则则精美报道来重现那感人的“太旧雄风”了：
……20世纪90年代，巍巍太行山下，滔滔黄河之滨，出现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画面，勤劳勇敢、刚健质朴的山西人民，在改革开放的新时代，为了向贫穷开战，以无比豪迈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心，开始铸造通向21世纪的“黄金走廊”----太旧高速公路……
……太旧路80%的路段处于崇山峻岭的太行山腹地，仅有22公里处于平原微丘区，是全国施工难度最大的高速公路工程之一。在困难和挑战面前，5万筑路大军发扬愚公移山、敢打硬拼的精神，冬战严寒，夏冒酷暑，风餐露宿，战天斗地，劈高山，填沟壑，打隧道，架桥梁，克服时间紧、任务重、施工难度大、质量要求高等重重困难，脱皮掉肉，艰苦拼搏，取得了辉煌的建设成就，涌现出一大批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其中八名同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谱写了一曲气吞山河、威武雄壮的创业者之歌……
……三年建设中，省委、省政府运筹帷幄，果断决策，勇担风险，迎难而上；筑路大军精心组织，科学施工，劈山填沟，浴血奋战；沿线群众拆房让地，密切配合，甘于牺牲，顾全大局；全省人民捐款捐物，全力支持，情系太旧，勇于奉献，谱写了一部改革开放、艰苦创业的壮丽诗篇，创造了速度一流、质量一流、效益一流的太旧辉煌……
……太旧高速公路的建设成就，不仅仅在于修筑了一条全国一流的高速公路，从根本上改善了我省落后的交通条件，使太原到北京的公路行程时间缩短4小时，明显缓解了晋煤外运的长期紧张局面，更重要的是加强了山西与国内经济发达地区的联系，改善了投资环境，提高了对外开放的水平……
……太旧路全长144公里，其中有122公里穿行在太行山崇山峻岭之中，起点为太原，经榆次市、寿阳县、阳泉市、平定县，终点为省界旧关，出省后与石家庄的一级专用公路相接，组成青岛—济南—石家庄—太原—银川国道主干线，联接首都北京，沟通晋、冀、鲁、豫四省……
太旧路1993年5月破土动工，1996年6月全线通车，耗资30多个亿，历时整三年。建设期间，几乎所有的宣传机器同时开动，集中火力报道太旧、歌颂太旧，给予太旧工程以强有力的声援与支持。特别是在接近通车的短短一年时间里，先后组织了28批260多名作家和记者采访报道，约50多位作家和专业人士参与编辑，出版了专门记载和反映太旧高速公路建设者们战斗历程和英雄业绩的史册——《太旧路英雄谱》。笔者曾经有幸拜读过这部洋洋240万字的鸿篇巨制，并且为之激动、为之倾倒，叹为观止，它不愧是三晋儿女及其作家和记者们共同创造的奇迹——山西人民留给20世纪的英雄史诗和民族之魂！
我的心中莫名地想起20世纪90年代唱响全国的一首叫做《愚公移山》的歌曲：
听起来是奇闻/说起来是笑谈/任凭那扁担把脊背压弯/任凭那脚板把木屐磨穿/面对着王屋与太行/凭的是一身肝胆……面对着满堂儿孙噢了却了心中祈愿……行路难呀/开路更难/所以后来人为你感叹……
一种同样莫名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来，我不禁暗自思忖，是凭吊吗？还是别的什么？我难以说清，但分明有一种浓烈的情愫在胸间奔涌、激荡……
（未完待续，2001.7---2002.7写于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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