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崖,战天策发着呆,他身后的庄游悄然而至,战天策依然席地坐着,只黯然道:“校长,我、我感觉自己有点不一样了。”
“是么?”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其实不止是天策。我也常常有这样的感觉,有时候你想停下,享受美好的一切,然而总会有某种东西来打乱你,你会为此改变,你仿佛不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这个时候,人就会对自己产生怀疑。其实这只是还未达到高层次的理想境界,而又徒劳生出来的堕落思想罢了。”
“校长,我不是很明白。”
“如果你成为了天下第一的剑客,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又有什么不同呢?你的理想从没有改变,你的初心仍在,你仍然是天策,是我的学生。”
“可是……”
“天策,接受现在的你。不要因为一点挫折就否定自己,擅自界定自己的极限,眼界在前,潜力在后,谁又能说你不能自成一派,成长为一代宗师呢?”
“校长,您不会是哄我的吧。”战天策红着眼眶看着庄游,庄游微笑不语。其实战天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一行人离开之后,东方簙在烟尘弥漫中那不可思议的表情。——
却说当时那名女子说出惊人之语后,款款行将出来,她来向东方簙道了安,又向众人做了自我介绍。此奇女子花信芳华,二九之年,姓王名图南,名有典故,人甚美丽。见她娟娟娥眉微微蹙,楚楚明眸慢慢睐,眉眼覆冰霜,彷徨中主见;亭亭玉立,身着轻纱渐翠连体裙。处子窈窕,未簪云鬓如雪及腰发。玲珑雅致,不像凡女,若为天仙则有一丝美中不足,便是凡人动情处、女儿眼角痣。
几位男学生看得呆了,王图南一经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注目。西子晏乜见战天策的神色,拽着粉拳挤了过来,杵着也不说话,战天策转睛去看,她刀剑似的眉儿,怨怨的脸儿,战天策恍惚以为这是向哪位负心人寻仇来的幽魂哩!战天策哪里明白西子晏的想法,更不知她的怨愤何来哉?固然,王图南美得不可方物,他等虽是稷下高材生,然这群小处男一时失魂慢自端,也是十分之可以理解的。便是东方簙,神色也有变化。数日前,东方簙就收到了来自宫里的指示,正是通过王图南来传达的,王图南是城主夫人武后的养女。
东方簙向众人道:“她是你们的师姐。姑且这么称呼吧。”
“师姐?她的魔法很厉害吗?”西子晏努起嘴道。王图南笑道:“魔法,其实并没有什么稀罕的。有炁则会。”西子晏慵懒的“哦”了一声。王图南接着道:“在无炁之人的眼中,有炁者何尝不是魔法师?私以为魔法,是对炁的一种定义。具体的实现方式,即是用自己的炁和自然能量产生共鸣,等价交换也是魔法的原则之一。总而言之,学习魔法的人需先找到自己的属性,以便能更好的利用自然能量,部长要求各位进行的小测试,便是出于这个目的。”西子晏道:“可惜,天策是无属性之炁,看来是无缘咯。天策,我们一起走吧。”王图南道:“所谓术数、所谓魔法抑或三教九流凡此种种……因炁而大道共通。因此未尝不可一试,其实走不走还要看他本人意思,当然,最终留不留还是得由部长来定夺。”
西子晏抿着嘴看向战天策,战天策神情严肃正与东方簙对视,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无声的勃谿。诸葛翔和稷墨也都露出了担心的神色,他们都是练炁之人,岂会不知空气中的端倪,一老一少此时正以炁角力。
这不是战天策第一次领教了,和在夺萃大会不同,这一次东方簙的炁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并非是杀意,更像一种无可抗拒的霸道力量。战天策心中一凛,自忖着:“这就是魔法么?”这力量无情的冲击着他关于炁的认知,猛然觉得自己不过是在蚍蜉撼树,对于东方簙而言自己或许就是一个人形炁团,在更高层次的能力面前,所有的技巧,都成了无用功。当战天策的信心溃败之后,只能任由东方簙的魔法将他的意志裹挟。当然,与东方簙的紫烟产生反应的,也只有前一刻还在战天策手中的晶石。
备受打击的战天策失魂落魄地离去,西子晏和诸葛翔他们几个也都跟了出去,随后王图南和舒英亦先后告退了。东方簙性情孤傲,却也不至于和一个小孩过不去,他这番只是要教这个玩世不恭的少年长长记性。东方簙自喃喃:“无属性之炁?有意思……”不觉手心渐渐温热起来,东方簙攫将晶石来端详,这颗通透如无物的晶石里,竟游荡着一条若有若无的电蛇,那是细微如发丝般的异色线条,战天策之所残留的炁线,自在晶中如闪电乱舞,频率远超人眼所能辨。蓦然,“咔嚓”一声脆响,晶石整个爆裂开来,落在地上零零星星弹跳着,和完整体时不同,碎片骤蓝近乎紫,冲出媒介的电弧串联起碎片,碎晶块犹如一一引爆的爆竹,“噼里啪啦”一阵爆响之后,整个房间弥漫起了烟尘。东方簙那神色变换的表情仿佛是在说:那是个玩世不恭的少年天才。
“战天策,只要你一个月之内,学会了空间置换,你就可以加入魔法部。”追出来的舒英这么道:“这是部长要我传达给你的。”
诸葛翔道:“空间置换?就像刚才东方部长所演示的那样么?”
“没错。”舒英看着战天策道:“怎么样?”见战天策踌躇着,诸葛翔抱不平道:“一个月,这未免也太苛刻了吧!我们连什么是空间置换还都是一头雾水。我说除了部长,你们魔法部的还会有谁会?”
舒英昂着头道:“我会。我生来就会!”见众人置疑的神色,舒英“嘀嘀咕咕”念起了咒诀,红荧迷眼间,她的手上凭空生出来一本和她整个上半身一般大的羊皮魔法书。
“哇——好酷!”汤圆叫了出来,扯着诸葛翔的裤腿,诸葛翔干笑着向舒英踱了过去,西子晏像想到什么似的转头喊道:“我知道了天策……”回过头来却发现战天策去无踪了。
战天策从稷山崖往回走,他接受了庄游的开导,努力地想从“死缓”的感受中挣脱出来,但他却不知不觉踏上了下山的路。战天策自嘲到:难道我害怕了么?——
战天策的脑海又浮现出和东方簙角力时的情景,当时他的手中明明紧握着晶石,恍惚间就失去了和晶石的联系,再看时晶石已经在东方簙的手中了。战天策只能猜想或许是东方簙用炁改变了晶石的属性,再用某种特殊的方法暂时将其变为他的一部分,譬如炁,从而完成空间置换。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若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战天策尚可以自欺欺人,但舒英也在他的面前施展了召唤术,这对战天策不可谓不震撼。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对炁的控制能力,两相比较也不过尔尔,以至于战天策产生了自我怀疑,舒英当时施展召唤术的地点与藏书馆的距离至少有一箭之外,在那样的距离不凝息不聚炁,只凭几句咒诀便召唤出来一本魔法书,她的信手拈来,让战天策看清了这之中的巨大差距。
战天策不甘心的将手紧攥,双拳擎在面前,当视线落在腰间的剑上时,紧皱的眉头才有所缓解,很快的战天策握住剑柄纵身跃起,一起一落,立于枫树上回望,他估摸百步已是目前探知的极限,随即解了剑,再飞身回到刚才的位置。
战天策蓦的想起王图南所说的话,自言自语道:“如果所谓的魔法便是使炁,那么我只要不断地控制炁,让它变得得心应手,所有疑惑应当都迎刃而解了。”不知从何时起,战天策就能在剑上附加剑气,但使炁御剑是近来才习得的,此时人剑相隔百步,进行这等精细的控制,能否做到战天策也没有把握。
尽管战天策认定使用炁便是“空间置换”,但控制和共鸣是不对等的。他之所以能御剑,是因为这柄剑长期接触他的炁,若用相同的方式,短时间内是难以和其他器物建立起联系的,自然更就谈不上共鸣。假设有足够多的炁可以用来控制,且不说控制的难度,即便成功也是得不偿失。可以说,共鸣是更高维度的控制,共鸣也是施展置换的前提条件,只有明确了炁的属性,遵循生克之理,才可能对目标体进行操控或共鸣置换等等。空间置换的核心原则是等价交换,即是和自然能量做等价交换,掌握得好,则可用较少的炁撬动更多的自然能量实现强力效果的法术。反之亦然。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的疤滑落,战天策双目坚定,拼尽全力外放出炁,他的炁像无形的探针一般敕过去,在这个距离,光是定位那柄剑的所在位置便已力不从心。持续的将炁外放,对施展者的精气神是一种严峻的考验,战天策的身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可是他不想放弃,哪怕双目也有些模糊。“咻”一声,那柄桃木剑径直向他飞来,战天策抬手合虎口擎住剑,一双星目仍盯着那棵的枫树,他冷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一番“窸窸窣窣”的响动之后,只见西子晏从枫树上落下来。西子晏道:“还凶我哩。人家还想问你哩,你难道是想逃跑,当一辈子的懦夫么?”战天策道:“我怎么样又不关你的事。倒是你,一直在胡搅蛮缠。”
“你——”西子晏甚是无语,但不言语气则愈发难消,她挥一挥粉拳红袖,倏地枫叶在地卷起,无声而有形,战天策一人一剑,迎面向前走去,蓦的龙卷紊乱,枫叶漫天,两人对视良久,战天策一言不发,自将剑换手后,缓缓从西子晏身边踱了过去。
西子晏嗫嚅着,还是喊道:“你站住!”战天策闻声站定了,从袖口里掷出一个白色的星元。星元所去方向,掉下来几道身影。战天策质问道:“你是来炫耀你的能力的吗?”稷墨将星元收下,缓缓道:“我们都很担心你。”战天策骂道:“狗屁。”诸葛翔道:“天策,你能怎么骂人呢?我们都是在关心你。”
“一个个的,倒像是来看我笑话的。”
“这、真是狗咬吕洞宾……”
“就算我是狗,你也不是吕洞宾。”
“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
“呵,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是吗?你们少烦我,我没心情。”说完,战天策自踅走了。诸葛翔皱着眉头目送战天策离开稷下,稷墨只紧紧攥着自己手中的星元,西子晏喃喃道:“也许,他只是不想拖后腿。”
战天策离开稷下一路向东,行不多远,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不时惊鸟飞,山猿啼。不迟疑,战天策作势往前跑去,在林间几番穿梭之后,于一棵树后隐去了踪迹,追踪之人失去目标,纷纷现身。一彪形大汉啐道:“盖了帽了,叫他娘的跑了。”蒙面的头领道:“追,就不信他还能飞了。”树上树下约摸十个黑衣人齐声应了:“是。”
林风将那群黑衣人身上血的腥臭味冲散后,战天策知道他们已经远去,便正要从树上下来。恍惚间,他乜见三丈开外一棵参天的树,冠上立着一人。战天策大惊:竟丝毫没有觉察到这人的存在。若不是这人有意现行,或许自己根本不能发现他。
战天策咽了咽口水,他尚不知此人底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修为不在他之下。不觉战天策将手摸向腰间的剑,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不速之客,见他白衣白发,八尺魁梧身,无所依托立于树冠。战天策不敢怠慢,欲再看真切,那人也敕星目来对视。
悠悠荡荡那人自树冠缓缓降落,竟御剑飞来。十步,等闲视之。此御剑白衣客,正是范风行。战天策道:“你是来杀我的吗?”范风行道:“若我是来杀你的,你又如何处之?”战天策道:“知败之,亦战之。”范风行道:“哦,竟如此坦然?”战天策道:“因为我想自己的极限。”范风行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知道真正的差距。在此之前,你还有什么心愿?”战天策道:“心愿还是遗言什么的,留给你吧!”言讫,战天策拔剑拨出炁一点,动作之隐蔽,剑气之锋锐,较之前更甚几番。
战天策在发现范风行的那一刻就已在凝息聚炁,同是剑客,范风行的压迫力教战天策顾不得冷静了,唯有先发制人,全力破军,犹可胜之。寒芒眨眼便到眉心,范风行自恃实力,不闪不避,并二指以制动,空气蜂鸣,寒芒消却,范风行用更极致的剑意将战天策的寒芒剑影消灭了。
“什么?”战天策震惊不已。范风行道:“钝剑锈铁,也放寒芒。这就是你的极限么?”战天策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见范风行依然面无表情,战天策怒火烧心,骤然聚炁骤然弛,一张一弛,要的就是这出其不意的当口,战天策自树干惊飙起,人如流星之矢。此招名星矢,此前一点寒芒先去,为铺垫之招,人与剑气互换身位,这才是完整的星矢。
这招星矢果然了得,强如范风行也是一凛,逼得他御剑侧身,堪堪闪过自树上横剑飞来的战天策。
“还没完呢!寒芒剑影疾。”
战天策一击不中,更加速向下扎,打算利用下坠的势能转化为剑气,就在战天策脚点树干的瞬间,他一个旋转,将所有的能量都转移到剑尖,伴着一声大喝,剑气从他周身自外横切了出去,势如劈天,范围极阔,威力甚大,剑锋之间,断枝残叶。
“砰——”空中一个爆响,甚至产生了音爆。
战天策眯着眼向上望,见范风行周身覆盖了一层白色的荧光层,看起来仍是毫发未损的模样。“这家伙太强了。十步之内,我的星矢依然不能命中,仅有的空档甚至算不上破绽。就连刚才那一招,也都接下了。”战天策几近脱力,从树干上滑了下来。
范风行从御剑缓缓下落,战天策挣扎着站起,范风行冷冷地道:“你再来的话,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废了你。”战天策道:“少居高临下了。你以为你是谁?”言讫,他双手擎剑对敌。范风行下了剑,并二指御剑悬于胸前,这剑似镀上了一层白霜,隐隐发光径自旋,剑有声,如夺命之鬼泣。
山风飒飒,林木萧萧。明灭几回,爆闪之后,范风行转身御剑去,徒留战天策嘴角挂血,手握断剑。
诸葛翔回了宿舍便坐立难安,正在屋子里踅来踅去,忽然听闻汤圆的大呼小叫。汤圆跑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余姐姐不见了。”诸葛翔闻言道:“走。”刚出门外,便撞见了稷墨。诸葛翔道:“稷墨,余姑娘也不见。”稷墨道:“我知道。我让她带着我的星元去的。”诸葛翔道:“还是你会,那我们快走吧。”稷墨道:“不行,你必须留在稷下,这对你来说是有好处的。下山,太危险了。”诸葛翔皱着眉头道:“稷墨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危险?你指是大会上的事么?那天策不也一样有危险么?”稷墨沉默不语。
城南,鲁能铁铺。鲁能一打开门便看见战天策呈大字型睡在门口,鲁能急忙蹲下来捏了捏探了探,知他没少胳膊不缺腿,半抱半拽把睡眼惺忪的战天策领回屋里了。
“啵”一个脑瓜崩,木桶一般大的西瓜裂开了,鲁能掰了一半递到战天策的面前。战天策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接了,然后便埋着脸啃。见他虎虎吃着,鲁能本咧着嘴笑,然而战天策的行为有些异常,鲁能用手去扒拉战天策,叱道:“你怎么连西瓜皮也吃?”
“呵呵……”战天策突兀的傻笑起来。
“天策,你怎么了么?”看着满脸都是西瓜籽的战天策,鲁能的笑容凝固了。
“呵呵……好吃……我要吃、我要吃西瓜、吃西瓜……”战天策摇头晃脑的喊着。
鲁能不觉松了手,一松开战天策又埋着头啃起了西瓜。房间里不仅有战天策边傻笑边啃西瓜的声音,还有檀木制的椅把不住地发着“咿咿呀呀”的声响。良久,鲁能站起,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他声如奔雷的向外大喊:“岂有此理,我就算把稷下掀了,我也要给你出这口气。是东方簙那老匹夫吗?还是什么人?岂有此理……我的乖孙……”鲁能由怒转哀,他红着眼眶蹲下来抱着战天策,好一会之后,他用粗大的手指仔细地、轻轻地擦拭掉战天策脸上的西瓜籽。忽然鲁能摸到了那潺潺的温热的液体,那是从战天策不再迷茫的双目里流出来的泪水。鲁能先是由哀转喜,喜极又气,他开始用力地拉拽战天策的两片脸颊。
战天策喊到:“啊!好疼啊,爷爷……好疼……”鲁能站起来转过身道:“你这臭小子叫人给揍傻了?真是给老爷子我掉面。”战天策讪讪一笑,老实和鲁能交代了这些天经历的事。战天策边说边用勺子吃着剩下的半个西瓜,鲁能径自上前,来把他抱着的西瓜拿走了。
鲁能把西瓜往桌子上一放,自踱到门外来,战天策不明所以也跟在后头。二话不说,鲁能提溜着战天策的领子往门外一推,然后还朝战天策的屁股踢了一脚。
鲁能道:“滚,给我滚到城里去买点铁精回来。”说完,鲁能便把门掩了。战天策踮着脚喊:“爷爷,钱!”鲁能道:“没有。弄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战天策向前走着,但总感觉有点空落落的,忽然他又回头,走了两步就停了,他才想起他的剑已经断了。胡同里张三李四、大叔大妈见战天策垂头丧气踱着,纷纷议论:“现在的年轻人……”
好容易战天策来到了城区里,他抬头见商户家家张灯结彩,往来络绎的人如鱼而贯入贯出,战天策才明白鲁能是想让他散散心。既是如此,乐天知命的战天策自揉了揉臭脸,收拾了一番心情后就逛起街来了。
“好个没形迹的家伙,不好好琢磨怎么学习魔法,反倒逛起花灯来了。岂有此理。”西子晏银牙咬绛唇,她本打算告诉战天策关于魔法的一些窍门,见他现在这个样子,西子晏反倒担心起自己了,因想:他会不会来这里和某个可恶的家伙幽会?西子晏越想越焦急,眼神四处着落,却是熙熙攘攘,灯火辉煌,那个没形迹真的又没了形迹。
却说战天策正在心里回想鲁能当时的话:“奇怪,鲁能爷爷为什么会知道东方簙部长哩?”正想着一个不留神撞了一个人,把那人用花纸包的精美的礼品都撞掉了。
这人显然很是生气,他道:“嘿,真是扫兴,你这家伙怎么走路不看路的?”战天策赶忙给人道歉,急忙欲去拾回地上的东西。那人却来抓住战天策的手,他道:“你是稷下的?”战天策心中一凛:莫非这人也是来找我茬的?战天策尚未开口,这人松了手抱拳道:“长乐第一拳,裴问虎。”
“你认识我?你姓裴?”战天策端详着,见他器宇轩昂,剑眉星目,虽然弱冠年纪或可曾相识,又听他自报姓名,才略略想起来了。前番在长安关的裴守义正是裴问虎的叔父。
裴问虎一把来搭住战天策的臂膀,“想起来了?走,战小侠,咱喝酒去。”战天策讪讪笑:“这怎么好意思呢。”裴问虎道:“客气什么?”战天策道:“这……”
两人去后,一个阴森森的人将裴问虎遗留的礼品一脚踩碎了,须臾他又再度消失在灯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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