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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十五年了,垂八终于可以返回他魂牵梦萦的故乡金海镇了。
火车上,垂八忍着饥饿,手里死死捏着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他没有一点要花掉的想法。因为这是他的所有积蓄,也是昨天监狱长合着火车票一起给他的祝福礼。
垂八捏着这一百元人民币看着火车窗窗外,十五年前的一幕幕景象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的眼泪控制不住从眼眶跑到了脸颊,他抽噎了起来。
故事要从十五年前说起,刚刚十五岁的垂八年轻气盛,他背井离乡,并对年迈的父母发下不富贵不返乡的大志向,即使和垂八最好的二哥也没能劝住他要去他乡“挣大钱”的决心。
垂八怀揣着大富大贵的美好信念,来到了西瓜省羊头市。他看着大城市的繁华美景,高楼大厦,五彩缤纷的夜晚,亮如白昼的灯火,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君临天下,指点江山的王者气魄。如鱼儿雀跃般的垂八怎么都没想到,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开心。
垂八背着自己缝制的单肩包,里面有父母塞给他的钱和一只四叔用坏不要的钢笔,垂八曾对四叔说:“等我在大城市赚钱了,我要买一筐和这个一模一样的!”
后来他点过父母塞给他的钱,一共是四十六块八角七分钱,却把单肩包中的一个夹层塞得鼓鼓囊囊,他特地数了一下,太多了,数到八百张就数乱了,只能说他的父母给了他他们所以的积蓄。
垂八背着泛白的单肩包正准备走进拉面馆,却给一个胖女人正面给撞了一下,他摔倒在地。他感到非常愤怒,因为那个胖女人正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大骂他不长眼,乡巴佬等。让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垂八打算给她点教训。爬起来的垂八没有一点犹豫,一拳直拳打在胖女人脸上。垂八感觉自己的拳头似乎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很不得劲,然后他又给她脸上补了几拳。这胖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她在当地可是有丰芷一姐的称号,怎能被人欺负,她看看四周,抓起拉面馆门旁边的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朝着垂八头顶就是全力一击。
感受头顶噗的一声,热流滑过脸颊,垂八知道,这娘们是真的要自己的命了。他不顾头顶还冒着血,也抄起拉面馆门边的另一根铁棍,朝着胖女人头顶使劲的砸。仿佛终于用尽了这一生的力气,他脑子昏沉,晕了过去。只是垂八的最后那一眼,他看到了胖女人血肉模糊的脑袋。
当垂八醒来之后,他已经在监狱的犯人医院里躺着了。一间很小的房间,两张全白色的床,一张椅子,一张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地上非常干净,一个棉球棒也没有。床边站着一个人,一个非常精神的中年人,气势非常可怕,垂八估计他一个手指就能把自己头骨捅个洞。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着:“可惜了,就是年轻气盛,哎!”
后来垂八知道这个可怕的男人就是监狱长凌常。凌常说让垂八听他的安排,不然法院判刑得要二十年以上,垂八犹豫后还是听了他的话。
在监狱里并不可怕,虽然垂八每天都被关起来,但可以打篮球运动,同时也有很多事给他干,比如掏污水池等。他干了很多一般人不会干的脏活累活。他每天都要板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等着出去的一天。
垂八擦去脸上的泪水,理了理身上的服装和那泛白的单肩包,因为到金海站了。他从周围怪异的眼光中踏出车厢,跟随人群走出火车站,他看着陌生的地块,陌生的房子,陌生的人,他突然特别难受,因为三年前他母亲去世了,他在监狱里沉默了五个月,或者说从那之后他就没有多少话可以说了。
凭着十五年前的那模糊的记忆,加上打听询问之下,他找到了已经大变样的出公村。他找到大哥垂石家里,大哥垂石没说什么就直接给他一顿暴揍,垂八没有还手,他就趴地上让大哥打,是大嫂和几个侄子侄女给劝住的,停下手的大哥突然一把抱住垂八,嚎啕大哭。大哥垂石一边哭一边说着:“你小子是我打大的,我们家里,老爹老娘,还有我,还有小筝小渡他们,没有那个是不疼你的,你倒好,一去就十五年,老二走的时候你没在,老爹走的时候你也不在,老娘走的时候你还是不在,你畜牲不如知道吗?按我们老垂家的规矩,我现在就能打死你!”
“可是大哥我知道,你吃了牢饭,十五年,你怎么过来的,我……我……”垂石话到一半就用力抱住垂八痛哭流涕,垂八也泪流满面,两百平方的简单砖房里,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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