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郭襄

文|鱼一隻   图|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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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笔下很多有魅力的姑娘。

敢爱敢恨赵敏；

温婉大气任盈盈；

女中豪杰霍青桐；

恬淡温雅程英；

皎洁出尘公孙绿萼

……

以及，

接下来说的郭襄。

这是一位贵而不骄，磊落从容的姑娘。她像她父亲敦厚善良，母亲聪慧灵动，外公潇洒逸兴，甚至还有外婆神韵风采。

金庸笔下的女子里，担当得起“侠”这一字的当属郭襄。在《倚天屠龙记》里，她是江湖人人称赞的“郭女侠”。但凡武林中人闻得峨眉派，也会因为创派祖师是是“郭女侠”而先敬三分。

人们唤她“小东邪”，行事作风像极了外公黄老邪，听从自己的内心，行事率真正直却往往出人意料。

简直有点女版令狐冲的味道，不论贩夫驺卒，英雄侠士，她都能与之结交。她和丐帮鲁有脚大快朵颐、酒酣耳热 ；她喊一窟鬼“叔叔”；她放了要被郭靖正法的军士；她把娘亲的金钏儿偷来送穷人家；她掷金钗换酒请客听故事；她以自己的金丝镯儿为信物让无依无靠的张君宝去投靠自己父母……

风陵渡口初相遇，少女被一位武功盖世、有目共赏的大哥哥带着，烈火大雪宝剑金钗沽酒地经历了一番：一起下黑沼地，一起帮刘瑛姑，一起会周伯通……

憧憬过的英雄豪杰梦，深深感染着郭襄。

她记挂着那三枚金针。

“郭襄眼前顿时出现一张清癯俊秀、风流倜傥的英俊脸孔；但见其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好不俊俏；只是脸色苍白，颇显憔悴。”当杨过回头见她怔怔地瞧着自己是，神色间显得颇为异样，便微笑道：“怎么？”郭襄俏脸一红，低声道：“没什么”。心中却说：“想不到你生得这般俊”。

这摘掉面具后的惊鸿一瞥，让郭襄念念不忘。

还有那场被万千读者津津乐道的烟花雨。

十六岁的那场生日宴，杨过不仅如约而至，还集结天下英雄，给郭襄送上了三份贺礼。一是杀了蒙古士兵；二是烧了蒙军的粮草；三是除了藏在丐帮的奸细。

伴随着漫天的璀璨烟花，名不见经传的少女也一时成了武林的主角。

而郭襄的三个生日愿望，一盼襄阳城百姓太平；二盼望爹娘事事如意称心；三盼杨过和小龙女早日团聚。

绝情谷上，杨过苦等十六年都不见小龙女的踪迹，生无可恋。郭襄用掉第三根金针，盼大哥哥不要轻生。可杨过还是纵深一跃跳入谷底。

而郭襄，没有半分犹豫，也随着跳了下去。

听父母聊起当年穆念慈对杨康的态度，她竟然说道：“她是没有法子啊，她既然欢喜了杨叔叔，杨叔叔便有千般不是，她也要喜欢到底。”

这，到底是仰慕还是痴情？

“可惜我迟生了二十年。倘若妈妈先生我，再生姊姊，我学会了师父的龙象般若功和无上瑜珈密乘，在全真教道观外住了下来，自称大龙女，小杨过在全真教中受师父欺侮，逃到我家里，我收留了他教他武功，他慢慢的自会跟我好了。他再遇到小龙女，最多不过拉住她手，给她三枚金针，说道：『小妹子，你很可爱，我心里也挺喜欢你。不过我的心已属大龙女了。请你莫怪！你有甚幺事，拿一枚金针来，我一定给你办到。”

金庸在新修版《神雕侠侣》里加的这段“大龙女”论，被一些人诟病，我却认为这是纯真的性情中人发自肺腑的箴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那一年襄阳城战火纷飞。郭襄被敌军掳去做人质，命悬一线。

这时，随着雕鸣，杨过与小龙女飘然而至。郭襄获救，也见到了貌似天仙的小龙女。她感慨：“也真只有你，才配得上他”。最后在华山之巅，看着杨过携着小龙女下山，“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呀啊而鸣，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泪珠夺眶而出。”

郭襄  手绘|若言

从来没有拥有过，却好像失去了一百次。这种令人流泪的感觉，就是爱情。只不过，这是郭襄一个人的爱情罢了。

以她的哭作为《神雕侠侣》结尾，可以看出金庸也是很疼郭襄的。

很多年后在《倚天屠龙记》中，

灭绝师太说起她师父叫做“风陵师太”时，

我真的很感动。

人生若只如初见……

也佩服金庸的心思，一个写惯了五大三粗糙汉子们的人居然也能把女性的情感视角刻画的如此细腻。

很多人觉得郭襄在古刹青灯旁，陷入“日日思君不见君”的单恋每天忧伤不已。

我认为这不符合郭襄豁达脱俗的性子。不然她哪来的资本和心力创立“峨眉派”？

静好虽然搁浅在了心底，郭襄过的还是自己的日子。传谣她去寻杨过，实际上她是去游览名山大川、见识风土人情、交游各路高人去了。

郭襄终究长大了，淡了风云，忘了江湖，去走自己的路，开辟属于自己的风景，从一个与人斗不过十招的少女蜕变成峨眉派创始人。

我很喜欢小东邪，我希望所有的幸福都围绕着她。所以，如果我是金庸，就不会忍心让另一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张君宝默默珍藏郭襄的铁罗汉一百年了。

我想借少年张君宝的笔，写几句话给少女郭襄，

这几句话是这样的：

山青水秀风温柔，流连深沉成羁绊。

此情惘然逝如梦，镜花水月原非真。

既为故矣，奚复挂怀？

草长莺飞，一花凋零，杨柳又绿。

天地之广，奇伟瑰怪，长路未央。

余思卿甚矣，是故愿作未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