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齐南梁山的一名跟大部队走散的强盗,心中遵守着当初的铁律劫富济贫,除暴安良,救美人间。只是以前大部队壮观,每日口号喊起来时震山动地,鸟惊兽走。可当年战火纷飞,他年小柔弱,刀比身长,一觉醒来,整个梁山上只他一人身影,再无走兽虫鸣。
下雪的湖边,冰层厚的有小腿壮,他挥着自制的木桩将冰凿开了个一鱼通过的小洞。放了支鱼线下去。然后蹲在洞边,等鱼上弦。
她是灾后梁山上独剩的豹子精。明明向往窈窕淑女,却胖的像只大号的虎。本一身花纹却撑的肚皮露了白。
下雪的天,明明就该躲在窝里睡。却跑来等愿者上钩,也不知是他傻,还是她傻。
“今日的早餐,你该让给我。这么大的雪,就莫要在旁等着了。鱼都不会上钩的。”他回着头。
“今日的早餐,你该让给我,这么大的雪,我若不在旁等着了,鱼也不会上钩的。”她抬起头。
“哪次不是早饭让给你,哎…小气的担心…”说着,他抖了抖快要冻僵的身子和杆子,没再回头。
瑞雪丰年,人间来年便是六月天。
等过了冬,我想我该下山去了。以后的早餐莫要再唬人了。
她还没醒,未化人形。耳朵却灵。一身皮毛伏在雪上,眼神迷离,看向前方,突然一声用力嘶吼。惊的一只上钩的鱼儿又跳回了洞口。
“阿花,莫吵。鱼儿都跑了。你我早饭要吃什么。”
但是这边却连连几声怒吼,不管不顾。甚至连厚厚的冰层都开始起了裂纹。
半晌,蓑衣拎着鱼弦狼狈的出现在虎前。小眼望着大眼,示意手中木篓,空荡不值半钱。
梁山下,齐南周边。城内和盛一片,家家高挂红绸,户户高举杯筹。他不知何处劫富,送往哪处济贫。
只剩长安街巷,藏有儿时记忆。
街尾酒肆不卖鱼食,只有过岗的碗酒八杯以上不要钱。
他摸着腰间,馋嘴,贪了杯成了醉。
“好汉,这里莫要睡。趁着午间,过了岗没有危险。”
“过岗?我从岗上下来,怎还会回岗上去。店家,再上一碗酒来吧。”
城门口齐南在招兵。年十三至二五。家家户户男丁必出一人,三日内要远赴黄河救援。
入伍登记薄上要填住址和家人。他填了梁山和阿花。
写的时候,他想起来阿花,不知这些日早餐又诓了谁的来吃。
兵马相戈,刀光剑影。他想起来那年的战火。只是如今他已身在马上,刀不足腿长,满眼黄沙似蝼蚁,熊心壮壮。前面黄河滚滚,后方士气喧天,万人鲜血染红了河滩和林间。齐南胜了,口号震的动天动地。他又想起了当年。
“齐南大胜,梁山大胜,除暴安良,劫富…”他哭喊,只因多年信念。
再回长安街,街头摆起了摊,街尾酒肆成茶肆,一盏茶就要二两钱。他摸摸腰间,入伍剩的铜板买完了摊位上的玉簪只剩二钱。不能喝茶,只能坐在门沿。
“起义大败朝廷大胜,黄河又没了发大水的景象,就连岗后山上的老虎都被打了死。这真的是今年几大幸事,听说那老虎不过一只饿脱了相披着狸猫皮的花豹子,还亏的我们之前被吓的不敢过岗上山…”
又是一年瑞雪兆丰年,梁山鸟尽虫不鸣,他裹着蓑衣又回了冰面。
凿开的洞口也只能放一枚鱼弦,他回了头,雪上林间再无那只作陪的女虎。
不,是一只女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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