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白和大黄是两条狗的名字,都是“二少爷”根据他们皮毛的颜色随口给起的。按照回忆的时间轴线,这些文字应该排在进城以前。之所以没有轻易动笔,是因为这两条狗不仅温暖了“二少爷”的童年,也让他的童年有了很多遗憾。
小白是“二少爷”人生中拥有的第一条狗,是上二年级时,奶奶从亲戚家抱回来的。抱回来的时候,刚刚满月,一身雪白的绒毛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二少爷”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稚嫩可爱的小家伙,就因为它的身上除了白色,没有一根其他颜色的毛,“二少爷”给他取名叫做小白。如果不是小白的妈妈身体太瘦弱了,奶水严重不足,“二少爷”的奶奶原本是再过些日子抱回家的。
小白嘴里面还留有奶香,但他再也不能吃到妈妈的奶水了。“二少爷”想到了刚刚下了一窝羊羔的那只母羊,这次只有两只羊羔,母羊的奶水足,每次都胀得痛苦地叫。小白来的很是时候,“二少爷”也不管母羊愿不愿意,抱过小白就过来吃奶,没想到母羊不但没有抵触,还摆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就这样,小白一边吃着羊奶,一边被“二少爷”用馒头面汤精心喂养着,它渐渐长大了。
可能是吃了那么多羊奶的缘故,小白的性格相当的温顺。每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二少爷的屁股后,“二少爷”和那群孩子一起疯闹,小白也跟着一起跑,睡觉时,就卧在“二少爷”的床跟前,“二少爷”和小白可谓是形影不离。小白在“二少爷”的呵护下,不仅茁壮成长起来,而且越来越懂“二少爷”的心思。从家到学校最多二里地的路程,只要“二少爷”吃完饭一拿书包,小白就做好了护送的工作,一路上“二少爷”和小白用数不清的方式互动着,学校很快就到了。只要“二少爷”一走进校门,小白转头就向家的方向极速奔跑。而到了“二少爷”放学时,小白一准在距离学校不远的第一个拐角处蹲坐着等待着“二少爷”,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从没有缺席过。
都说小白性格温顺,但它也发过一次疯。有一次放学,小白还在老地方等“二少爷”放学,但过了放学点好一会了,学生都走了多半了,也不见“二少爷过来”。小白尝试着向前迎了迎,发现“二少爷”和邻村的一个大块头小孩两个人干起来了,原本那个孩子打不过“二少爷”,但那是冬天,“二少爷”穿得太臃肿。被那个大块头孩子压在了身子下面,无论怎么使劲,那个孩子就是使劲压着,以前和“二少爷”交手总是吃亏,好容易有了有便宜可占的机会,他不会轻易放过。一向温顺的小白,竟然怒吼着扑了过去,对着那个孩子的屁股就是一口,幸好是冬天,要不那个孩子的屁股说啥也要留下几个洞。没有咬疼他,但把那孩子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二少爷”赶紧爬起来,看到小白一脸骄傲的看着自己,丢下哭泣的大块头,和小白一起回家了。从此小白不仅是“二少爷”的伙伴,更是“二少爷”的保镖了。
一晃两年多过去了,小白越发英俊威武起来,“二少爷”和小白的感情越发亲密起来。一个午后,正当“二少爷”和小白在嬉闹的时候,从村外来了一帮骑自行车的人,手里拿着木棍和网套,看到小白,不由分说,用网套给网了起来。“二少爷”急疯了,发了狂一般扑上去,想夺回小白,被其他人给拉住了。一个人走过来,对呼哧带喘,且高声呼喊的“二少爷”说:“小朋友,不要难过了,我们是乡里打狗办的,现在狗多成灾了,大狗一律缴收上去,统一处理。”在大队工作的爷爷过来了,这些人他都认识,他又是老党员,交涉了几句,没啥作用,只能把“二少爷”拦腰抱起,走回了家。“二少爷”哭了整整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嘴里不断喊着:“把我的小白还给我。”
无论怎么哭喊,小白再也回不来了。
大黄是在小白被捉走后的一个星期,被母亲从远房一个表舅家用绳子牵回来的。这是一条一岁多的大狗,全身都是黄色的毛,身体又瘦又长。母亲看到伤心过度的“二少爷”每天都是郁郁寡欢,怕他因此生病,就牵回了这条狗。
和从小喂养的小白不同,首先“二少爷”和它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其次是“二少爷”不可能那么快把对小白的爱,转移到这条新来的狗身上。再加上这条狗刚来到一个新的环境,看着啥都陌生,所以就小心翼翼地趴在门后,眼睛里写满了警惕。每当“二少爷”拿着食物过来喂它,它都是站起身,跑到一边去了。与小白看到“二少爷”过来喂食时表现出的一身热烈相比,可谓有着天壤之别。“二少爷”越发不喜欢这条狗,母亲让他给狗取个名字,“二少爷”没好气的说:“叫它大黄吧,一点都不讨人喜欢。”有时“二少爷”心情不好了,看到大黄,抬脚就踢,可机敏灵巧的大黄连被“二少爷”踢上一脚的机会都不给,一个转身,闪电一般跑走了。
那是一个麦收时节,“二少爷”在田地里帮着父母一起用镰刀收割麦子,他突然看到一只野兔从麦垄里一跃而起,箭一样向旁边的空地跑去。“野兔子,野兔子”,“二少爷”兴奋地大叫起来,他吃过野兔子肉,但他从没有这么近的距离见过活蹦乱跳的野兔子。正当“二少爷”看着那只野兔子越跑越远时,一道黄色的闪电腾空而起,风驰电掣地追了过去。“大黄,真的是大黄。”“二少爷”大叫起来。这条死狗,你还能追得上?“二少爷”摇了摇头,继续干活。不一会的功夫,大黄回来了,嘴里叼着那只逃跑的野兔子,当大黄把野兔子放在“二少爷”跟前的时候,“二少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确实,是大黄给追上叼回来的,原来,又瘦又长的大黄,是一条地地道道的猎狗。表舅有和母亲说起,但在母亲看来,不管啥狗,能让“二少爷”开心就好,也就一直没有给“二少爷”说起过。
从此以后,“二少爷”对大黄刮目相看,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冷漠,大黄更是越战越勇,那个麦季,它一共叼回了十一只野兔子,最大的一只有四斤多重。走进“二少爷”心扉的大黄,得到了“二少爷”对小白时的疼爱与喜欢。
好景不长,大黄吃了偷狗人丢的毒骨头,跑回家没多大一会就咽气了。“二少爷”又一次悲伤欲绝,这一次,“二少爷”真的病了一场。病好后,无论谁提起再抱养一条狗回来,“二少爷”都会决绝地拒绝,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原本就是为了“二少爷”开心,才养狗的,他不想要了,家里就再也没有养过狗。
如果不是楼下邻居家里养了三年多的比熊犬走丢了,如果不是邻居因为狗的走丢而嚎啕大哭,声震云天。“二少爷”就触动不了那颗曾经因为狗而受伤的心,也就不会有上面这些深情无比的回忆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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