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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李焕英》,我也想写写我的妈妈

看完《李焕英》,我也想写写我的妈妈

作者: 雁孤鸣 | 来源:发表于2021-03-06 14:38 被阅读0次

我的妈妈今年56岁了,也到了我天天唠叨她要注意身体,要警惕电信诈骗的年纪了;就像当年我外出上学的时候,她再三嘱咐我要吃好喝好注意身体,在火车站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话,注意安全……

这就像是一种循环,年轻的时候离家时,总是义无反顾,觉得大好的前途可能在任何地方,但就是不在父母身边;等到了为人父母的年级,才又开始慢慢体会父母当年的心情。这种循环,就这么一代又一代的进行着。

妈妈出生在N线小镇的一个小村庄里,是家里的老大,还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她的性格也如她老大的身份一般,强势、喜欢所有的事情都在掌控中。

妈妈的家庭比爸爸这边要好很多,但到她出生时,也已不复当年,但家里有十几亩地,日子总还算不错。姥爷是个木匠,常年在外干活,回家的时候少。作为老大,她和老二吃得苦算是最多的,学历水平也都不高,都是初中。听我爸说,妈妈在初中的时候,还是运动健将,短跑可以在学校里那名次的那种。我问我爸,当年是不是这一点吸引的你追我妈?我爸的回答很实在,说那会儿就是看中了我妈能干活儿,可能这也算是他们那个时代的浪漫了吧……

我爸出生在N线小县城旁的一个小村庄,是家里的老小,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老爸的性格跟妈妈就完全背道而驰,情绪化、弱势、又有些懒散。他常跟我说,当年没考上大学,是因为受了“四人帮”的毒害。我对此常常嗤之以鼻,你好几个同学都考上大学了,怎么偏偏就你受毒害了呢?

老爸上学的高中就在妈妈的N线小镇上,他们就是从那时候认识的。老爸的好多同学,都找了我妈那个村的媳妇。老爸的歌唱得不错,据他说还给我妈写了情书,可能就这样俘获了我妈的芳心吧。但老爸那会儿家里特穷,妈妈家里都不赞成她跟我爸在一起,结婚的时候,她爸甚至都没回来参加婚礼。妈妈就这样,跟着老爸借来的拖拉机婚车,嫁了过来。

嫁过来之后日子该怎么过呢?老爸家里穷,在县城边上,也没多少地可种,总共就一两亩地,根本也养活不了一家人。于是他们也打算买个拖拉机,给工地拉砖拉土。但是,也没钱买拖拉机呀,于是又开始到处借钱。妈妈这边有钱的亲戚稍微多点,能借的地方多,凑够了买拖拉机的钱,但是还没钱加油。老爸这边没多少地方可借,又拉不下脸,于是妈妈又拉着老爸去村里借,这拖拉机总算是开了张。那会儿,他们才刚20出头,正是我们在大学快活的日子。

再后来,家里的日子稍微好了起来,翻盖了新房,我姐也出生了。再过了两年,又有了我。

从我记事儿起,妈妈和爸爸就一直在忙,种地打场、拉砖拉土、后来在县城开了一家小餐馆,名字很霸气,我记得很清楚,叫城关大酒店,后来我又在其他许多地方见到过这个名字。老爸老妈做的饭特别好吃,我们家所有亲戚里,无人能及。但由于餐馆赊账的人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难做,于是餐馆也不做了。老爸搞了一辆小吊车,到现在还开着。妈妈租了一家小门脸,卖糖果副食。

我小时,大部分时候,是爷爷奶奶照看我。有时,我总是觉得跟爸妈不是特别亲,可能也与此有关。但是奶奶和爷爷在我9岁、10岁的时候,相继去世了,又改由爸妈开始管我。那会儿我的成绩特别差,成绩单上倒着数不超过2个就能找得到我。爸妈接手管我之后,我的成绩才慢慢好了起来。

虽然妈妈的学历不高,但她对教育非常重视,这也体现了她的眼界。我村里的发小,因为成绩不好,大部分读到初中就不再读书了。我在妈妈的管理下,成绩越来越好,逐渐成为了“别人家的小孩”,一直到我初三那一年。那是2002年,县城里开始有了网吧,我开始跟同学、跟发小混迹于各个网吧,还经常从妈妈的副食店里偷钱。那一年,我的学习成绩急剧下滑,从班里的前几名落到了二十几名,而再过一年就要中考了。

妈妈于是关掉了副食店,开始监督我的学习。我记得有一次,妈妈跟我谈话,具体内容已记不清楚了,但那次妈妈把我说哭了。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再也没有在学习上,让爸妈操过心。

后来,我顺利的考上了县城的高中,开始住校,学校每3周放一次假。从我上高中那一年起,县城的发展开始步入了快车道,家里最后的一点地也被占了,开发成了公园。妈妈后来没有再开副食店,而是摆摊卖糖果。也是从那时起,可能妈妈也进入了更年期,在我印象中,好多次回家,都赶上妈妈和爸爸在吵架。有时,我甚至悲观地觉得,他们可能没办法一起过下去了。那会儿,姐姐因为学习成绩不好,不想花钱再读高中,在技校毕业后,去了纺织厂上班,认识了她的男朋友。妈妈觉得男方家里条件不好,不同意。于是妈妈和姐姐那一阵也总是吵架。我也越来越不想回家。

07年,我复读一年后,考上了大学。开学的时候,妈妈和爸爸一起去送我。那时候高铁远没有现在发达,我们坐K字头的红皮火车,20个小时到了哈尔滨。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我执意要自己去,让他们也休息一下,也算是像他们证明,我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手续办完之后,老爸执意要帮我把东西搬到宿舍,虽然三层楼不高,但我发现老爸拎着东西的腰,好像直不起来了。东西理好,已经快接近饭点了,我们一起去吃了晚饭。吃完饭,我劝他们留两天,逛一逛再回去,他们说家里事儿多,还得赶紧回去。他们给我钱时,从来不会犹豫,但我知道,他们舍不得花住宾馆的钱,当晚就做火车回去了,听老爸说,妈妈的腿都坐肿了。

09年,火热的城中村改造发展到了我们县,原来的村子要拆掉改造成小区,于是爸妈又忙着改造的事情。那一年的暑假,我没有回家。我姐也在和我妈斗争了几年后,还是和她的男朋友结婚了。到了寒假,新房已经分好了,我们家里分到了2套房子,1套120平方的,1套90平方的。没有原来的院子大,原来家里的院子有将近400平,还种了葡萄树和石榴树。但是比原来干净、宽敞、明亮了。

妈妈常说,她和老爸这一辈子净在盖房子了,没享过福。从她年轻的时候开始,先是盖自己的房子;后来我爷爷奶奶去世后,又翻盖爷爷奶奶的老宅;再后来,县里占地搞开发,又盖了开发区的沿街房;再到现在,翻盖的房子又改小区。学校发的调研表格,要填收入来源时,妈妈打趣说,我们家的收入来源就是房地产。

09年后,村里发展了自己的集体经济,妈妈凭借自己的能力和人脉,当上了菜市场的负责人。再后来,村书记涉黑事发后,妈妈又竞选上了村支部的副书记。我说,你还是别折腾了,老老实实在家享福吧。可是,说实话,到现在,我也没能力让她享福。

13年,我毕业后,来上海工作。14年元旦,我邀爸妈来上海玩。在火车站接到他们的时候,我看妈妈穿着一身黑风衣、高跟鞋,老爸一身西装、皮鞋。我说,怎么搞得这么正式。老妈说,我还以为上海都这样穿呢。结果没逛多久,就累得不行了,老妈说,下次再来可不穿这了。爸妈都是党员,我带他们去一大会址逛,刚好附近有摆摊的。妈妈说,正好买点小东西,回去给你姐的闺女。结果一问价,一个不大点的玩偶,要700多。老妈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没想到这么贵。后来,在南京东路的商场里,买了几件童装,带了回去。

前两年,妈妈又考了驾照,买了辆帕萨特。现在又开始催我考驾照,说你得赶紧考个证,不然每次过年你姐回来,还得我去开车接送他们。

我挺佩服她这股劲儿的。

后记

真正提笔想写写我的妈妈时,又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

我总觉得我是我,而他们是他们。我有我的生活,他们有他们的生活。不必相互打扰。

可是,我们毕竟不是陌生人,我是他们生命的延续,这种关系,又怎么能完全独立得开呢?

尤其近几年,我发现妈妈的眼袋越来越重了,皱纹也多了,鬓角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虽然她还去做美容,但也遮不住岁月的痕迹了。

想到这里,就会心酸。等有时间了,我也好好听听妈妈年轻时候的故事。

最后,祝所有的妈妈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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