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亲打电话,父亲说,你李叔又回来了。
李叔?还有些印象,父亲的老同事,不过早几年听说就回山东老家了。那时记得父亲还说过,在新疆一辈子,也算叶落归根了。
父亲说,你李叔到底是在新疆待出感情了,回去哪里都不习惯,这次回来,是准备埋在新疆了。
父亲这一辈,退休后回了内地老家,然后因为不习惯又回新疆的人,听的多了,也不奇怪,毕竟对他们来说,新疆等于是他们自己建设的另一个故乡,完全也承担的起情感的寄托。
但这些年,我自己身边,差不多年纪的,也屡屡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个朋友,前几年去了西安,说是找更好的机会,创造更好的生活,结果最近,又回了乌鲁木齐。
一个朋友,十几年前就在内地打拼,辗转过很多城市,结果前两年,带着妻子回归了新疆的小城。
一个朋友,孩子在内地安了家落了户,两口子也就在那里买了房准备养老,结果没住多久,两个人又回来了,说是孩子那里一年去待一阵就好。
一个朋友,十几年前就去了广州的媒体,然后成了家立了业,但他还是每年要回新疆一两次,即便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任何亲人。
一个朋友,退休后多方考察,最终在四川买了房养老,发的朋友圈里景色和悠闲都绝对无双,但乌鲁木齐,照样一年里往半年待。
我和妻子打算过,等都退了休后,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到女儿的城市买房养老。但女儿坚决反对到时候卖房,她说以后她要回来了,住哪里?
女儿的高中同学中,也有不少这样的情况,随父母去了内地上学工作生活,但乌鲁木齐照样常来常往,就算家不在这里了,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小家延伸成了整个城市而已,怎么晃悠,都自在。
父母这一辈,故乡都不在新疆。到我们生在新疆的这一辈,所填的所有资料里,籍贯也都不在新疆,都填的是父母的故乡。但新疆,依然顽固的,深情的,成就了我们对于故乡的一切眷恋和想象。
就连女儿,虽然按户口来说早已经不算新疆人了,但新疆对她的吸引和回到新疆的放松状态,让我们都有吃惊。她自己也说,工作交往中经常有人问她哪里人,她都是直接说,我是新疆人。
不要说我们这些自认为“土生土长”的新疆人了,就连身边那些来新疆创业工作打工五年十年的人,一聊起来家乡,最常听到的一句话都是,不回去了,就在新疆了。
抛开所有主客观的分析和认知,在我思想里,这就是一个很神奇的事。遥远也好,落后也罢,这样那样的概念都无所谓。因为这样的事,几十年来,始终都在发生,而且不只是在过去,在现在,也一定会在将来。
我宁愿相信这片土地有无法言说的“魔性”。
你不来,你会有些想。
你来了,你会大概率的喜欢。
你多来几次,你会不由自主的想继续探索。
而如果你在这里待几年,等离开的时候,这里就是你最大的难以割舍的纠结。
至于等你真的离开了,这里就成了你囊括一切的远方。
没什么可问的,也没什么可议论不休的,新疆就是新疆,新疆就在这里,来或不来,对于新疆来说,对于自认是新疆的人来说,都没什么所谓。
只不过我到始终认为,去新疆一次,值得进入每个人一生的梦想之中。否则,一生自以为是的宏大和向往,都不好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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