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翻看朋友圈转发的一条小视频,真有些感同身受的味道:一位母亲拿着细条子,正追赶披着衣衫、袒胸露肚一路狂奔的孩子,这位边跑边不时扭过头回看母亲的孩子,像极了我的童年!童孩无忌,顽皮的孩子总是免不了挨揍的份儿!
想起童年,总觉自己可能比视频中的小朋友还要淘气些。小时候,若是在家不小心打破了锅碗,或是惹怒了邻居,恨铁不成钢的母亲总会提起细条子(一般是竹制或木质的)吓唬、教训。每当看到母亲发怒抓起条子,我总会瞅准机会夺路而逃,跑得越快越好,不然难逃条子上身——尽管母亲边追边提醒:你给我站住!老娘不会打你的。这时,心里对身后母亲的喊话是根本听不进的,只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股劲奋力狂奔,心想只要不被逮住就好。等母亲实在追不上、不想再追了转身回家时,我就会择机跟着折回往回走,与她保持一段距离,紧紧跟在其后边,随时观察正在气头上的母亲的反应。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一年夏天,爱耍脾气的我,因一点小事不如意就躺在路边的稀泥中打滚撒娇,一下变成了泥人,看到闻声赶来的母亲,立刻翻骨碌爬起来赶紧跑……
小时候就常听别人说当母亲的,对自己孩子“打是心疼骂是爱”。童年无知,犯错时已领略其中的感受,慢慢细品确有些味道。我生性调皮和倔强,母亲平时揍我却舍不得下重手,只有我不服管教还顶嘴、母亲气急时,打到身上的条子才会重,皮肉上也会留下些许伤痕。事过之后,母亲总是一边用淡盐水给我擦洗,一边心疼地念叨:“得到教训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做错事。还敢顶嘴不?与其让别人收拾,不如老娘自己教育。”
都说娘打儿是迫不得已,终究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确实如此!在母亲细条子的收拾与和风细雨的教育之下,童年的我似乎逐渐明白了一些什么,开始慢慢收敛、学乖,那些惹麻烦、“逗人恨”(方言:意为惹人厌)的事,就不再参与;大人安排看家,就乖乖坐在门槛上打盹;新洋芋挖回来,就用碎瓷碗片把嫩皮刮干净,装在木桶里等大人回来做饭……每当有邻居夸赞我变得听话的时候,母亲只是笑笑。
身在农村,童年多与泥土为伴。阳光明媚的日子,小伙伴们邀约着去抠些黄泥巴,用水拌好,赤着脚反复踩,犹如水牛踩砖瓦泥坯一般。直到感觉黏稠,就用手捏成一个长方体,当作“车身”,再做成四个圆形泥块,当作“四轮”。最后弄些干土煤灰撒在表面,等到稍微阴干,取两根细木棍穿过车身当车轴,安上四个轮子,一驾泥巴玩具车便制作完成。几个小伙伴趴在路上,嘴里学着汽车鸣笛的声音:“叭,叭……靠边、靠边,车子来啦!”一会儿让“汽车”转弯掉头,一会儿又推着爬坡过坎。虽然自制泥巴玩具土里土气,但兴致却非常高昂,一转眼,一个下午就消磨过去。
炎热的夏天,我们就相约去树林中捉蝉。蝉的学名叫知了,当地还管它叫“牛啷啷”。蝉一般在树干的高处,我们个子小够不着,便一个个脱掉鞋,光着小脚就往上爬。快接近时,就一手抱紧树干,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向蝉伸去,近了,近了,猛一下子将手掌拢成帐篷般朝蝉罩去。捉住了,惊喜万般,急忙从树上梭下来,立即用家里做针线活用的细棉线,一头拴住蝉的脚,一头拽在手里,让它在空中“嗡嗡”绕着飞。直至蝉想方设法甚至不惜舍弃一条腿飞逃走了,方悻悻完事。当然,大多数时候,由于我们爬树时摇动树干,或是出手不快惊动它,我们收获的,就只是蝉撒下的毛毛细雨般的尿液……
没有收获我们也不气馁,一边哼唱着民谣:“牛啷啷,接婆娘;蚂蚁子,抬轿子……”,一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敞胸披着早已掉落扣子的衣服,挺着光肚皮走在乡间小道,那一刻只感觉自己就是乡间羊肠小道上最靓的仔!
儿时的乡村还未通电,也没有太阳能路灯。皓月当空的夜晚,十几个小朋友聚在一起,玩得最开心的是“躲猫猫”(捉迷藏)。牛圈楼、苞谷草垛、庄稼地、包括房前屋后的旮旯角角,甚至厕所里,都有小伙伴蹿上追下的身影,当然也有偶尔掉入粪坑的。一起玩,就得大气些,不小心摔了跟头,只要没伤着,爬起来拍拍灰尘继续奔跑;若是鼻子被碰出血了,顺便采点苦蒿稍微揉一下,塞进去堵住就完事;要是皮肉划破出血了,弄点蜘蛛网盖上去止血就行。很少因为一点不小心就去大人面前告状或是诬赖别人的,有个别斤斤计较还小气,大家之后就很少约他一起玩了。
除了这些,我们偶尔也会相约去掏鸟窝、用木马转木马车玩等等。那时虽没有智能手机,也没有琳琅满目的时尚玩具,但那时被母亲拿着细条子追,和小伙伴们玩泥巴、抓“牛啷啷”“躲猫猫”,在树丛中疯跑,在月光下潇洒的记忆却使我的童年尽兴、有趣,且洒脱。
时光不能倒流,岁月如白驹过隙。天真稚嫩的童年,幸福一件件、快乐一桩桩,有谆谆教诲的亲情,有“翻杈打钵”的顽皮,有无忧无虑的幸福,都伴随着成长消失在时光里。回望童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依恋、留恋、想念、怀念,条件虽受限,欢乐亦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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