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停!”
老师不耐烦地敲打着钢琴的琴盖。
优子不知所以地盯着老师,有点恼怒他打断了自己流畅的演奏。
“整体流畅,华彩非常优美。”老师评价道。
“但是优子,你怎么会把一首悲伤的曲子弹奏得如此欢快?”
钢琴部的社团活动结束后,优子郁郁不乐地走向校门口。
“看样子是又演奏得不好啊。”爽朗的男声在前方响起。
斜阳带着暖暖的光晕,给男生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含笑的狭长眼眸和微微上翘的嘴角让优子的心跳瞬间加快起来。
“浩司!”
阳光重新回到优子脸上,她加快步伐向等待自己的恋人跑去。
“没办法弹出悲伤的感觉?”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浩司重复着优子刚刚说过的话。
“我可能体会不了那种悲伤吧。”优子缓缓回答。
“是哪首曲子呢?”浩司问。
“からくりピエロ(活动小丑)。”
“这不是最近比较流行的一首失恋歌曲嘛。”浩司从书包里拿出什么东西。
“给你。”浩司的手伸到优子面前。
“哇!”优子惊喜地接过来,“好可爱的布偶!”
优子左右看看这只抽象派的兔子,发现上面有好多线头。
“难不成这是浩司自己缝的?”优子惊讶地问。
浩司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脸,小声嘀咕道:“男生用针线可是很别扭的。”
“我知道我知道。”优子开心的把兔子布偶放到书包里,主动拉起浩司的手。
优子幸福地想,我可能永远都弹不出这支曲子它应有的感情吧,毕竟,我有如此温柔可爱的恋人呀。“优子,”教室门边的同学叫着,“有人找你哦。”
“啊,我知道了。”优子快步走向教室外,是浩司吧,她想着。
不过站在教室外的是一个个子高挑的陌生女生。
“请问……”优子疑问地开口。
“还给我!”陌生女生却突然向她伸出手。
“布偶,那是我做给浩司的。”陌生的女生面色不善地说。
优子觉得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尝试着否认这个事实。
“你说的布偶是……”
“就是你挂在书包上那只兔子布偶。”女生阴郁地盯着优子,“谁让你给它穿环的,真是的。”
把布偶给女生的那一刻,优子神情恍惚。
“特别忠告你一件事吧,”女生临走前突然凑近了说。
“我也是浩司的女朋友哦。不过浩司这么可爱,多几个女朋友也很正常呢。”
仿佛闯入童话故事的恶魔,将玫瑰色的梦幻一片片撕碎,从此眼中只剩下无边的黑暗痛楚。残酷的话语带着邪恶的力量,不断敲打着优子脆弱的内心。
“喂,浩司。”同班的男生笑嘻嘻地勾搭上浩司的肩,“最近和弹钢琴的学妹怎么样?”
“好得很呢。”浩司神态自若地回答。
“真亏你能追到那个女孩子啊,”同班的男生夸张地吸口气,“那个女生虽然长得可爱,但感觉特别不容易接近,可能是她弹钢琴的缘故吧。”
“有很难接近吗?”浩司得意地反问。
“开学时,好几个学长故意和她说话,她都是一副礼貌而疏远的表情哟,只有浩司得手了。”
“啊对了,还有那个胸部特别丰满的女生,抱起来很舒服吧?”
“嘛,还好吧。”浩司骄矜地挑挑眉。
“你到底是怎么泡到这么多女生,快告诉我啦,我们是朋友吧。”
……
今天放学优子显得特别沉默,浩司观察着。
“呐,浩司。”优子低着头开口了。
“今天有个女孩子找我把兔子布偶要回去了。”
“……”浩司的脸抽搐了一下。
“她还说她也是你的女朋友。”优子抬起头,问道,“这是真的吗?”
浩司冷着脸,没说话。
过了很久。
“她怎么知道在你这儿的,那个布偶。”浩司淡漠地开口。
“昨天回去,我缝了一个环挂书包上了。”优子的表情很僵硬。
两人继续沉默地往前走,一直到分叉口。
“男人不可能只喜欢一个女生,不然很快就会厌倦的。”浩司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想长久的和我在一起,就接受这个事实。”
优子震惊得无法开口。她看着面前面目全非的浩司,一切都那么离谱,镜花水月般融合了真实与虚幻的距离,让人陷入混沌的漩涡里。
浩司尝试着继续解释了一些,却依旧没等到优子的回答。
过了良久,月亮已悄悄地出现在天空上,于是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浩司!”优子尖叫道,“你愿意只和我在一起吗?只是我!”
浩司的背影停顿了一下,继续走远了。
那天夜里很安静,没有虫鸣,也没有风,只有月亮冷冷地注视着街角那个踉跄的身影。
黑暗里,优子对着虚空伸出手,却再也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没有安慰的话语。优子木然的环顾左右,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的在那里,贴着广告的墙、长着杂草的路面、微微有些倾斜的电线杆。唯有她,流着泪,毫无意识的做着莫名而奇怪的动作。
好像一个失败的小丑。
半个月后
浩司看到储物柜里放了一个信封,他习以为常,又是哪个女生找我表白吧。
打开后,却是优子写的一封信和一张游乐园的门票。
“浩司,你还记得这个游乐园吗,是你向我表白的地方。我们一起坐摩天轮,旋转木马,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你温柔地牵住了我的手。后来我们在暑假一起放烟花,许愿要一直在一起。
我不相信这些美好都是虚假的,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喜欢我,星期六来游乐园找我好吗,我会一直等在摩天轮入口的。”
“浩司,我真的很喜欢你。”
“无聊。”浩司抽出那张门票,把信封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优子站在摩天轮入口,她不敢离开,无视着周围奇怪的眼光,让自尊跟着低垂的头埋进地面。
啊,只要浩司来了,我就得救了。优子默默咬牙坚持着,祈求者,期盼着。
优子没能等到浩司。
当工作人员礼貌的让她离开的时候,她低声说着。
“那首曲子,我终于能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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