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看到这题目,看到这图片,那车去人来的热闹劲儿,我便觉得这话题特没劲,人生需不需要规划,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明摆着嘛,还说个啥?遂没放在心上,又因今日周末,难得清闲两天,本欲出外走走,泡个温泉啥的,放飞一下纠结于《诗中江湖》的心情,不料看到文友征的文,心有灵犀,遂临时起意草就《[陌生人]抱紧我,咱相互暖和下也好》,这诗虽短,但用了隐喻、拟人等手法,表达了我面对新生活的态度。可改来改去,颇耗神费力,牺牲了好多脑细胞的我便有些昏然欲睡,恍惚中,两个蚂蚱样的小人跳了出来。
一个说:“主人,别偷懒啊,你今晚上计划要草稿的《诗中江湖》(45)还没动笔呢。”
一个道:“主人,别听他的,文思未涌,勉强不得,休息下也许更好。”
我打了个激凌,翻身坐起,再次看这题目,看这图片,思及自己的过往,不由地感慨万千:我的人生谁作主呢?
小时候,我是个特玩皮的孩子,偷苹果、刨花生、摸螃蟹的事儿可没少干,再加上大字不识几个的父母抱定“大才不由人逼”的观念,这让我跟严管深教沾不上边儿,只是到了初二下半期,开学一个多月了,实在找不到人玩的我,才主动要求上学去,这算是我对自个人生的第一次规划吗?
初中毕业后,我和村里几个发小考上了县里的农中,农中的景况与我的期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个月后,当我在雨中背着越来越重的被褥出现在火车站时,我决然复读的脑海里塞满的也是我对人生的规划吗?
复读一年后,我考上了中师,我不记得当时有无对人生的规划,但当我折翅于面试,收下从县一高辗转了好久才到达的通知书时,那内心翻涌的,是我对人生的规划吗?
还没上高中,家境不怎么样的我,便被家境殷实的同班同学看上了,那方家长对我许了好多愿,父母攀贵的心境也一览无余,但我心仪的是同考上高中的同村的她,我那时满怀憧憬的,是我对人生的规划吗?
到了高中,我见到了邻村的同乡的她,初三时乡里教育部门组织选拔赛,我仿佛见过她一次,那时印象不深,当我俩代表丰李乡参加县里的全能竞赛时,因只有我俩及带队老师,心里便起了涟漪,但这涟漪稍纵即逝,直到在高中聚成了浪花,我为她写的一百多篇《梅雨纷纷》及其它诗稿,我那少年维特式的烦恼,充斥的是我对人生的规划吗?
当我深陷在爱情的漩涡里,有着清醒又有着拽不住的醉,我向她表白过我得好好学习的,但成绩还是从班级前五名滑到名落孙山时,我给考上大专的她的那封信里,写满的是我对人生的规划吗?
当我终于穿着大一新训时的军装站到她面前时,当我又找了机会去她学校的操场里向她表白时,当我迎着风雨依约到她寝室问她在不在时,她一句"不在!"的气话让我扭头离开,我誓不回头的脑海里还有人生的规划吗?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难道是受了舒婷<<致橡树>>的影响,或是受了海明威"你可以打败我,但决不可藐视我"的蛊惑,心高气傲的我没挥手就和她说了再见,我亲手撕了我曾有的规划,但感情丰富的我怎能对付太久的寂寞,不久,我便跌进了另一条河。
她集班花、班团委书记于一身,是系里的红人儿,追求者众,三等残废的我本不敢对她有何奢望,但我怎能忘了冬季长跑时她对落后的我的呵护,怎能忘滑冰场上她对跌倒了的我的关切?我们的心相握在地下,我们的目光相触在云里,我从她的苦恼里寻着安慰,我从她的微笑里汲取着快乐,我不惜以打架这种极端的方式维护她的形象,她不惜受着责难平息我惹起的风波。
她是我在大学规划的人生中唯一的女主角啊,但大学四年里,我没牵过她的手,"我爱你"那三个字也是通过辅导员向她作了间接的表白,甚至因她和几个同学把"贫困生"的票投给了我,我承诺给的电影票对其他同学都兑现了,可要给她的至今还欠着,我心里已认定她是自己人了呀,可心欲近,身却远离着,我至今也不懂这是为什么。
哗啦啦大厦将倾,落花流水将去,但我还坚守着我深埋的执着。
那时,将近毕业,她被系里推荐上了研究生,我工作还没着落。因故回乡,一个厂长、我青梅竹马的父亲托人告诉我,若答应婚事,负责在洛阳给我找工作、买房子,可那时的我,尽管将我在大学的规划深埋,但我还希翼着通过自身的努力,以树的样子和她并肩站着。
可是,规划是规划,希望是希望,现实的风风雨雨里,一叶小舟怎扭得过现实生活的风波,我被冲进了一所乡村中学里,我被裹进了更远更僻的乡村小学里,那孤灯、那栏杆拍遍的瘦影里我对人生的规划还能亮吗?那时我的心境有那时的诗为证:
九月登高弄菊黄
漫山熟透
后浪催前浪
春去只恨春时短
秋来惟嫌秋日长
假使春秋会重阳
春声虽杂
犹蜂拥蝶狂
秋韵只余一种香
也赖山风传芬芳
经历过多次挫败,一个外地的姑娘终于和人生谷底的我牵手了,抱定"只要你过的比我好"的我换掉我坚守了三年的规划,与和我牵手的人一起打拼着,我想证明她爱的人不是孬种,我想证明爱她的人不叫懦弱,我想有一天能还她那张电影票,我想有一天能和她同样高地站着,这,算我的人生规划吗?
后来,为了儿子,我转掉已竞争激烈的生意,潜心育子、教学,当我终于助儿子考上他心仪的大学,我买了返程票去上海送他,这,算我成功了的人生规划吗?
在返程时,我去错了车站,当我慌张张地在开车前三分钟退了票,又得不到新的票时,我只好向单位请假,我还敢提行前的规划吗?
当连续带了五六届毕业班,身心俱疲的我强烈要求下高一的诉求如愿以偿时,这,该是我人生的一个规划实现了吧,但带了高一一个月,又被调到高二救火时,我还能笑的起来吗?
生活中,这样的事例太多了,用"罄竹难书"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我通过自身亲历无非是想告诉亲爱的你:人生需要规划,但别太较真,人算不如天算,咱理想的小船就随现实的流吧。虽说命里该有终须有,有些许悲观,可对没实现的人生规划,无论内心还有多少不甘,都一定要牢记:心安即福,适止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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