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很热爱生活的,年纪大了,也不肯闲着。从二姐家逮回来一窝鸡娃儿,撒在院子里。有一次我回家,见母亲正端了煮熟的小米,嘴里咕咕的叫着,喂小鸡儿娃吃食儿呢,毛茸茸的淡黄色的鸡娃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围在母亲的脚边觅食吃。母亲抬头看见我,惊喜地说:“山回来啦。”满脸是盼望已久而又乍见儿子的喜悦。
我把自行车轧在院子里的枣树下,解下后座上的菜,进了屋。母亲跟着进来了说:“今儿个星期哩,想着你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兴是你在南阳忙,不回来啦。”我说:“上个星期有点事儿,我没有回来,叫小琴回来了一下。”母亲说:“小琴回来买了恁些菜,从草庙王扛着回来了,真控远,那晚儿就快吃午饭了,才到家,抗沉买它指啥哩。”我说:“回来了买把菜,您不是能吃两天。”
我心里顿生愧疚,愧对母亲。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和理由不能回家看看母亲。而我每次回家,母亲像待客一样清究,不知道怎样招待才好。唯恐吃的不好,招待不周一样,总是想办法做好吃的叫吃。
母爱的力量广大,无所不至,无所不在,故世界上有了母爱,才充满了祥和之气,才有了真善美。冰清玉洁的女儿,因了新的小生命,而成了神一般圣洁的母亲。是的,在儿女的眼里母亲就是神。
女儿固然冰清玉洁,清纯可爱,而母爱更博大崇高,更慈祥伟大。女儿是小溪的话,母亲就是大海;女儿是高山的话,母亲就是珠峰上的喜马拉雅山。贾宝玉说,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锺于女儿。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妮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并且十分惋惜地说,怎么女儿一成了妇人就浊臭了呢?俗话说的好,深山出俊鸟。山中飞出金凤凰。可见女儿确是山川日月之精气孕化而成。
你看,中国的神仙大多是女性的,都是母亲,神也是有母亲的啊,不然世界上哪里来了这么多的神呢?
心的偶像是十分脆弱的,是玻璃做的,亚瑟用他的锤子一下子就打碎了他心中的偶像。而对母亲的崇拜却是金子做的,它永恒地存在于人类的心灵之中。古代神话中的女娲造了人类,那么女娲就是人类的母亲。
人可以背叛自己的信仰,背叛神,却有谁去背叛他的母亲?不管母亲怎样丑,怎样贫,儿子都是敬爱他的母亲的。人可以背叛自己的情侣,背叛自己的爱情,背叛妻子,却有谁去背叛他的母亲?背叛他的母亲就是对生命的背叛,舍弃他的母亲就是对生命的舍弃,舍弃生命就是对母亲的背叛。
一个人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将无尽的哀痛留给了他的亲人,留给了他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将是怎样惨不忍睹的人间悲剧啊,俗话说的好,爱身即为孝。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何况为万物之灵的人。人孝敬父母才是根本。百行孝为先,论心不论行。父母辛苦一生,无不是因为养育他的儿女。父母年轻力壮时,因了儿女而费尽心血。当父母白发斑斑年老时,做儿女的不能光顾自己的生活,置父母的苦痛于不顾。而母亲更是令人钦敬的,她承担了许多父亲所不能承担的苦痛。
天下的儿女都孝敬自己的父母,以孝治天下,以仁安百姓,天下太平矣。
母亲就是生命的代名词,母亲为了什么儿不顾自己的生命。儿女的出生母亲几进鬼门关,但是母亲义无反顾,无怨无悔。没有哪个即将当母亲的女子因生育的危险而拒绝当母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母亲为什么对危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五不是因了什么,一个女子做了母亲,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一个女子拒绝做母亲,至少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毛衣哪个女子不愿意当母亲的,而一个不会生育的女子倒是引为人生极大的遗憾。
而父亲却没有生育危险的顾虑,在他的生命之中,父亲的角色变得单纯起来。母亲就不同了,她要生育,为了适应生育营养的需要,女人特别爱吃,特别嘴馋。她要用母爱的水晶一边的心,去创造她的儿女。
有这样一个场面,在一个少儿节目中,当主持人问每一个孩子最苦恼是事情时,其中一个男孩子天真地答道:妈妈光啃我的脚丫和屁股。多么天真无邪的回答,多么稚嫩有趣的语言。但是言为心声,童言无忌。着正体现了母亲对儿子的挚爱,着挚爱是发自内心的,出于本性的。
儿女对母亲是虔诚的,儿女的世界里满是母亲的音容笑貌。是母亲的双手,构建起了儿女的天地。对于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将儿女拉扯大的母亲,儿女是从心底感恩的,他们愿意为母亲做一切母需要的事情。现实生活中,有的儿女不从自身做起去孝敬父母,反而派了父母一溜溜不是。咬着偏向这个了,偏向那个了,家产分的不公平了,你得的多了,我得的少了,千方百计去啃老,在姊妹中间斤斤计较,而不是给予父母更多的赡养。
那种来自内心的对父母的崇敬,将伴随着儿女的一生。天下有多少单身母亲为了拉扯大她的人,省吃俭用,几十年守寡。这种毅力,这种隐忍寂寞的毅力,是她的儿女对母亲奉若神明。但是,也有一类母亲动辄离家出走,置年幼的儿女于不顾。有的丈夫才去世,她就拿扇子扇坟,盼着改嫁;有的稍不如意也,就去离婚;有的鬼混出轨,沦为不齿于人的破鞋儿。有这样一对姊妹俩儿,当姐姐六七岁,妹妹三四岁的时候,她们失去了父亲,,母亲便改嫁了别人。撇下了孤苦伶仃的姐妹俩儿,生活无着的姐妹俩只好依靠光棍汉的伯伯抚养成人。后来,其母带两女儿家遭到冷遇,断绝来往。这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一类母亲,儿女是不会尊敬她的,甚至有的儿女因受到的心灵伤害极大,对母亲充满了怨恨和敌意。
我赞美的是前一类母亲,鄙视的是后一类母亲。
记得在一个夏天的晚上,当时我兴有八九岁的样子。喝了汤,父亲和母亲坐在大门口的春树下纳凉,不停地说着些什么,也记不清是说的啥了。蓝蓝的天上是亮晶晶的星星,他们一个挨一个的很亲密。一颗颗的依偎成了一片洁白的星带,宛如珍珠串成的项链,挂在织女的玉颈上。
我在旁边坐着玩,扭头向西一看,只见一团白乎乎的东西,两个红点闪动着,觉得不知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心中一怕,吓的赶紧往母亲的怀里钻,母亲伸手搂着了我,嘴里不停地说,不怕不怕,那是长毛兔,是西院您瞎子大娘喂的。伯说,小孩儿家,没有见过啥儿,黑地里看见兔子,两只眼怪红的一闪一闪就害怕了,赶紧叫叫,别吓着了。母亲就边用手拍着我的背边说,山别害怕,吓着回来啦。山别害怕,吓着回来啦。
由于时代不同,一个人的童年生活,童年经历也有不同的蕴含。现在的孩子玩电子游戏机,玩电脑手机,各种各样的高档电动玩具应有尽有,反而还孤单寂寞不快乐,总有种种的成长烦恼和压力,成天宅在家里,没有玩伴,没有朋友,只好成天对着电视机看电视剧,玩电脑游戏。
在七十年代,我的童年是在放猪放羊割草中度过的。那时候有八九岁吧,父亲和另一个羊把儿在生产队放二三百只羊,放暑假了,有时候父亲要上街赶集,就让我去替他放羊。吃了早饭,把放羊的鞭子夹在胳膊窝下,穿过村子到羊圈那儿。和另一个羊把儿把羊圈门开开,头羊赶紧跑出来,后面跟着一大群羊。这时候,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阳光明媚,小鸟在枝头嘁嘁喳喳的叫着,夏日早晨凉爽的风吹着。我摔着鞭子赶着羊在地头的草地上让羊吃着青草。
小学五年级(1975年)时,夏天放了暑假,就到村庄南面二里多的河沟里割水草,割的多了扔在地头处晒两天。然后用架子车拉回家烧锅。如今家用电器很多,有了电磁炉,已经用电做饭了,电钮一按,十来分钟一顿饭就做好了,又快又卫生。而六七十年代,在农村做饭要烧柴火,每到春上没有柴烧锅做饭就成了很大的事,它关系到一家人吃饭的问题。于是,有空闲了就割草拾柴备用。
有一天吃了早饭,我拿了镰刀又要去西南地割草。母亲从灶火里出来,对我说:“晌午早点回来。”我就到西南地的高粱地里割草,在地东头正割着呢,一不留神,锋利的镰刀砍在左手食指上,左手的食指头肚儿上割了一道口子,红红的鲜血流了出来,是一阵钻心的疼,我赶紧用右手捏着伤口不让流血。当时也有了一点儿自疗知识,知道用刺角芽儿揉碎可以止血。于是弯了腰在地上找刺角芽儿,拔下来把叶子揉碎,捂在伤口上,忍着疼,用胳膊夹着镰刀回家了。
刚到家门口,母亲正在灶火做午饭呢,看见我捏着手指,脸上现出惊讶的神情问:“咋啦,割着手了,赶紧包包。”转身进了屋,端出针线簸箩,快速地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布条。我伸着手指,翘在那儿,让母亲包了。包扎完了,母亲对我说:“我在地上铺个席,你歪那儿歇歇。”从西间里屋拿了一条席,铺在堂屋的地上,我躺在上面。母亲就又去灶火忙去了。过了一会儿,手指更加疼痛起来了,疼痛的难以忍受,忍不住哭着“哎哟哎哟”地呻吟起来。母亲从灶火来到堂屋,看着我说:“咋啦恁疼,是咋啦,不中了你抖开看看,是不是绑紧了。”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不哭了,也不哎哟啦,坐了起来,母亲凑到跟前,解开了线,把包的布条松一松,疼痛感立时减轻了许多。原来为了止血,布条包的紧了,血液不能流通,因而疼的难受。松一松重新包好,一会儿就不疼了。这次砍伤指头,伤着骨头了,到现在,左手食指上有一个疤痕,指甲长出来还有一道缝痕。这疤痕是我幼年生活的见证,是我幼年割草的见证。
到了秋天放秋忙假时,当时教学秩序受文革后期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影响,还没有恢复正常,也不布置作业。放了假没有事干,就拿了一个铁耙子或铁锨,一个箩头,到生产队已经刨过的红薯地里遛红薯。到地里了用铁耙子刨土,从没有刨净的红薯地里偶尔会刨出来一个半个红薯,积少成多,一晌也能刨一箩头。
有一天,我和五弟到村子南边的地里遛红薯,下午快黑些的时候回来了。母亲从锅灶里扒出晌午做饭后烧的红薯,红薯已经熟了,母亲把熟红薯掰开,给我和五弟吃。分红薯要分的均匀,两半儿一般大小俩人才都不吃亏。而掰红薯时不可能绝对一般大小。这回给我的一半我觉得小了,吃了亏恼了,顺手把一半熟红薯摔在地上,不吃了。母亲给我说:“你是个哥哩,该错多少哩,你就摔了不吃了,当哥的就得让着些儿。”小的时候,我的脾气是很倔强的,一点儿不对就使性子。五弟和我只差一岁多,个子高大粗壮,我呢又瘦又小。别人还误把我当哥哩。小六出门时,我和五弟送小六,那一晌午杜鹏父亲还说座位安排错了,叫弟弟坐了第一席。
幼年时遛红薯的往事,至今已经四十三年了,回忆起来恍如隔世啊。近几年来,上了年纪,时常回忆起童年时的琐事。对这些琐屑的往事感觉那么亲切美好。
上初一了吧,过了年十二三的时候,有天下午,我到村南二里处的南河(百亩堰水库)去玩。那时候尚小,不知道事儿,出村往南走在田埂上,边走边放一个个的鞭炮。往南走了一尺儿地,忽然一抬头见东南地小坝子的东头,恍惚有一个人,光头,披了一件稀烂脏污的军绿大衣,脏的衣襟成了灰黄色了。那人站在那儿,来回晃了一会儿,恍惚就是古渡孙的那个神经病人。又往南走,再看却什么也没有了。当时心里也不知道害怕,到河边玩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刚到家,感觉着身上发冷,浑身无力不得劲,就挺在东间靠山墙的小床上睡了。母亲见我睡了,就走到床前问我:“山,咋啦出去玩了一会儿不得劲了?”我有气无力地说:“也不知道咋啦,到南河去玩了一会儿,回来就难受了。”母亲说:“是不是玩的时候,撞着啥了?我去找你西院瞎子大娘算算去,叫她给你念诵念诵兴就好了。”母亲到了西院,见瞎子大娘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就说:“他大娘,山去南河玩,回来不得劲了,是不是撞着啥了,你给他算算,念诵念诵。”瞎子大娘伸出左手指,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一会儿蜷一个手指头,一会儿又蜷一个手指头。算完了说:“今儿个是黄道日子,往南方,撞着了地狱小判,得给他送送。”母亲忙问:“咋送送?”瞎子大娘眨巴着瞎眼说:“你回去捏一捻面,用水和和。右手端着碗,左手扶着门框,双脚站在门槛上。你嘴里说着,山,吓着回来吧,不管是见着谁了,我给你做饭吃,吃了饭你可要好好走吧,别叫山难受。好心有好报,你走吧。念诵一会儿就好了。”母亲赶紧回到家里,照着做了,真的,谁在床上慢慢儿浑身不发冷了,也不难受了,你说怪不怪。后来听前院朱家二婶说,古渡孙的那个神经病人死俩月啦。我心里想,真的是撞着他啦。
关于撞见啥了还有两件事。一件事是1997年夏天送大姐回四川,回来的时候,没有赶上火车,晚上住在旅馆里包了一个房间。半夜里下起了瓢泼大雨,雷电交加。睡觉时为了凉快,后面阳台的门没有关。半夜里,睡梦中恍惚床边站有一个人,影影绰绰的,也看不清面目,就感觉着有一个人站在那里。心里也不知道害怕,起来开了灯,什么也没有,于是去卫生间方便了,关了阳台上的门躺在床上,什么也没有看见。再一件事是1989年,社旗县三初中丁汉章的女人死了。不久的一天晚上,我和小琴已经睡了,听见丁汉章从外面回来和人打招呼,从我门口过。到半夜里感觉着床外边的被子上一沉,好像睡了一个人。当时也不知道害怕,到天快明的五更鼓里,被子上一轻,感觉着什么也没有了。
有些事信不信由己,是心思病,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往那上头想了,不信也就什么事也没有,往那上头想了,处处照闲。心诚则灵有求必应是至理名言。我们对大自然、宇宙现有的认知水平,还有很多领域和事物无法做出科学的解释。人类对宇宙万物的认识是很有限的,一定还有很多的未知领域需要人类更先进的科技手段去发现,一定很有很多未认识的事物需要人类用更创新的思维去探索,更多的探索发现,必然会认知更多大自然的规律和人类进步的空间。霍金就继爱因斯坦相对论、量子力学、大爆炸之后发现了黑洞、奇点定理、霍金辐射、无边界宇宙理论等,人类可以在不久的将来进入未来世界。
1977年上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李店高中才建第二年。只有四个教室,一排教室办公室兼住室,一排女生寝室。男生没有寝室就住在教室里,住不下的男生,学校搭了一个帐篷,晚上就睡在帐篷里,第二天早上起来,被子上是一层厚厚的白霜,夜里冻的睡不着觉。白天整天坐在教室里不活动,晚上有冷,脚冻了,小拇指头红肿的像红萝卜。
星期天回家,给母亲说:“妈,我的脚会冻了,小拇指头光疼。”母亲给我说:“那你脱下来我看看。”我弯腰脱了棉靴,褪下袜子,只见五个脚趾头冻的红红的,小拇指头肿肿着。母亲心疼地说:“咋会冻成这样了,哎呀,得赶紧熬点辣椒水洗洗。”母亲进了灶火,用辣椒杆、白菜帮放在一起熬了一大洋铁盆子水,端到我跟前,用手撩着热气腾腾的水洗。水太热了,我受不了说:“太热了,疼的慌。”母亲说:“就是趁热洗操中哩,撩着慢慢儿洗,水凉了就不起作用了。”过一会儿水不太烫了,就把两只脚放进去洗。第二天去学校,母亲把一双新棉靴塞到了我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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