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

TAKE 1

       坏掉的感情像坏掉的指甲，因为总是会划伤自己，最后都要被指甲钳剪掉。

       立桑的感情和她的指甲一样脆弱，易断裂。

        毕寒是立桑第几任男朋友，立桑自己也说不清楚。朋友们都说，立桑这回找到归宿了，立桑也是这么以为的，所以毕寒提出要北上的时候，立桑整个人都蒙圈了。

     “我想去北边看看，我一直都想去的地方。”毕寒是这么对立桑说的。

        立桑点点头，笑眼弯弯地看着毕寒问道：“嗯，去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可能会留在那边发展吧，我也不知道。”毕寒点了支烟说道。

       “……”

       立桑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异常尴尬。

        立桑和毕寒在一起的时候是夏天，那个夏天热的有些过分，似乎点燃了什么东西，两人之间电光火石噼里啪啦热闹了好一阵，等到热度退散过后就开始觉得两人之间有各种各样的不合适，能数出来的缺点总是在第一象限。

       毕寒要走了。

     这句话在立桑心里十倍放大，加粗，鬼畜。

       这是立桑第一次觉得那么舍不得和一个人分手。

       这种不断被放大的恐惧占据了立桑所有的闲暇时间，她开始变得神经质，变得疑神疑鬼，变得患得患失。常常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毕寒吵的不欢而散，这样的情况每多一次，立桑就能感觉到毕寒对自己的态度冷一分。

       温度下降一分，立桑的恐慌就多一分，恐慌越多越容易手足无措，病急乱投医的立桑变成了用哭和闹来获得关注的傻瓜。

       从前她最讨厌这样的人，而今，她也是这样的人。

TAKE 2

       “做你想做的就好了。”立桑抬起脸笑得明媚。

       毕寒看着立桑，目不转睛地：“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很想知道，可是我担心问了得到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还是憋着吧。”立桑此刻就像一张对比度及强烈的圆锥体素描，被照亮的地方多圆滑，投射下来的影子就有多分明。

       毕寒抿紧了嘴，不再回应。

       最近这样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立桑突然之间想到这句话，出自顾城的《避免》，那个用黑夜的眼睛去寻找光明的顾城。

       “你说，在过去的那么长一段时间里，我究竟做了多少你讨厌的事呢。”立桑歪着脑袋像自言自语那样说着，“估计你也数不清吧，毕寒，真的要好好地跟你说声对不起啊。”

       “没关系。”毕寒就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这么一句。

       立桑侧过头看了毕寒一眼，笑了笑继续道：“以后遇到更好的人，你一定会甩了我的吧，人都是这样的啊，有好的干嘛不要。”

        “你干嘛老是在想这些这么沉重的事？”毕寒伸手揉乱了立桑的头发。

       还是这么少女杀，立桑心里想着。

       毕寒做的很多事，可能就只是一个非常细微的动作，立桑都觉得自己的少女心就如同点燃了的窜天猴，“咻”地上天，然后炸的噼里啪啦。立桑不止一次地感叹过，自己和毕寒刚在一起的那几个月，就是活生生的少女漫。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毕寒这样懂得少女心的人啊。

TAKE 3

        睡着的毕寒最诚实。

       立桑窝在毕寒的怀抱里，听着他无意识的呢喃，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侧卧在床上，关了灯的房间，空调细微的运作声，窗外透进来的路灯的颜色，毕寒的呼吸，毕寒的脸，毕寒的温度，毕寒的味道。

       立桑和毕寒在一起睡过很多个晚上。

        很多时候都是立桑先睡着，毕寒很晚才会放下手机合上眼。

       立桑有心事的时候就会睡不踏实，一个晚上醒来好几次，会翻来覆去，会和毕寒抢被子，会很大声的打呼噜。

       有的时候毕寒会迷迷糊糊找立桑，找到的时候就把她拽进怀里，用双臂紧紧钳住立桑。

       有的时候立桑就借着微弱的光亮盯着睡着的毕寒看，看着看着就犯起了花痴，凑过去偷偷亲他。

       有的时候熟睡的毕寒会把立桑抱在怀里，亲亲她的额头。

       还有的时候，立桑会听见毕寒白天从来不说的话。

       比如。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