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北国的雪不同,南国的雪更像是一次节日。
生在南方的孩子,没有不期盼着大雪的。电视里领略了北方鹅毛大雪,银装素裹的威严,心中自然而然对雪有了一种隐隐的向往。于是十二月一过,早晨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望向窗外,寻找那梦中的洁白。若是不见,心中有些失落,却也不影响心情;若是见到漫天飞雪,却定是要欢呼雀跃,激动一整天了。推开房门,仿佛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种新鲜感多少次都不会淡去。不像北方的习以为常,南方的孩子将雪看作一次神秘的探险,像发现了新物质的科学家一样,这里瞧瞧,那里摸摸,也不戴手套,往往冻得小手通红,却还笑得像个红苹果。情到深处,甚至伸出舌头,接下一片雪花,没什么味道,却又赛过蜜糖。
南国的山川骨子里透着一股灵秀,南国的雪亦是如此。星星点点的雪花从湛蓝的天穹上漂下,撒在翠绿的山峦上,滴在幽静的湖水里,点在古朴的城镇中。丝丝缕缕的雪聚成片,连成条,为南国的大地缀上一层最别致的妆容。不似北方的肃穆,南方的山河在这一抹抹白色的装点下,显得愈发活泼,愈发有生机。
南国的雪花,也落进了历代文人墨客的情怀里。秀美的山水在白雪的掩映下多了一股别样的意境,诗人的灵魂在这独特的幽静中颤动,沸腾,升华,跨越时光的屏障,与今日的我们共鸣。于是,我们得以领略柳宗元“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孤寂心境;于是,我们得以感受元稹“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的绝妙雪景;于是,我们得以一见刘长卿“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奇妙情景。诗人的文气与情感早已随着那一滴滴墨珠融进了南国的雪。从此,这雪对这片土地有了感情;我们,对这雪也有了感情。
南方人盼着下雪,更是盼着一种祝福。瑞雪兆丰年,被雪花覆盖过的土地来年能获得更好的收成。这朴素的信念让一代又一代的人们渴求着一场大雪,一次上天的恩赐。没有满地白雪的春节是不完整的,远走异乡的游子踩着家乡的雪“咔吱咔吱”地回家,烟花,爆竹,春联,被染红的雪地上仿佛就要钻出生命的嫩芽;堆起的雪人,飞起的雪球,淡去了孩子玩耍的吵闹,也放大了老人眉间的幸福。
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我深爱着南方的雪。
若将来漂泊他乡,请在大雪纷飞的夜里唤我回来。
作于2015.10.30
文/黄培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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