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幕笼罩下的泰城,路灯渐次亮了起来。街上的行人匆匆,车辆多得排成了长龙。喇叭声此起彼伏,油门阵阵轰鸣,空气污浊。
车堵得厉害。张磊只能从出租车下来,改为步行。离去聚餐的饭店已经很近。拥挤时,出租车有加时费,就剩这点路程,不合算。
下了车,张磊三步并作两步,七转八拐,不一会儿,就到了约好的那家饭店。名字很顺口:醉得意。
这是一家小酒馆,里边摆了六七张桌子,高矮不一。椅子也各式各样。一看就是从旧货市场上淘来的。
酒馆简陋。纸箱子做成的简易菜单,随意地挂在墙上。菜的价格看上去很便宜。
三三两两的人,各自围着一张桌子。低头接耳,说话声音都不高。小酒馆虽然杂乱,但还算安静,有点日式风格。
附近喜欢喝酒的男人,隔三差五,就到这里吃吃喝喝。花钱不多,开心娱乐。相互倾诉一番,释放些生活压力。
张磊问老板,有没有人打电话订桌。老板边颠勺边说,有,有!
生怕迟到,竟然还是先来的,张磊苦笑了一下。
今天晚上约他喝酒的人,是他的发小,大头和老四。这个酒馆离他俩的家都近。
张磊找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来,看着墙上潦草的菜名,招呼过来老板娘,荤素搭配,点了六个菜。
刚点着一颗烟,吸了半支。随着一声吆喝,大头来了。大头嗓门大,外号“叫驴”。随后,老四也提着两瓶酒进来。
这次聚餐是大头提出来的,说,哥三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今天晚上要喝个痛快。
见人齐了,菜很快也端了上来。老四把酒打开,各自倒上一杯。菜香伴着酒香。看着眼前这杯酒,张磊竟然有一饮而尽的冲动。
大头企业下了岗,在一家物业公司当保安。工资不多,2000多块钱,撑不死,饿不着。他妻子做家政保洁,不是天天有活。一家人日子过得拮据。但大头很乐观,总是乐呵呵的,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一天到晚,咋咋呼呼。张磊很羡慕他大咧咧的性格。
老四从小就是个跟屁虫,没立场,没观点,东说东是,西说西是,蔫了吧唧,但平易近人,是个好听众。
哥仨性格互补,很合得来,所以,才从小一直玩到现在。
三人一碰杯,喝了起来。大头的话题,跟着酒精,喋喋不休起来。内容尽是他工作那小区里业主们的“新鲜”事儿。
说新鲜,其实都大差不差,人还不都是一样的,能有什么新鲜的呢?张磊心里这样想,但嘴上没说。
说得正嗨的大头,看张磊不笑,表情还有些严肃,也觉得自己话题扯远了。识相地嚷嚷着喝酒,吃菜。
不过,张磊的心真被扯远了,不是大头的话题,而是儿子。孩子不上学已经一周了。他的心情和酒一样苦涩,有说不出来的愁苦。他急需酒精刺激。
从去年开始,儿子14岁,攻击性变得越来越强。以前他不听话,自己一吓唬就灵。现在,父子俩如仇敌,一言不合,儿子不但还口,甚至还手。
爹打儿子装腔作势而已,点到为止,下不了手。但这个毛孩子还击,还真够狠。一次,一拳就把张磊的眼镜打得稀巴烂,好在没伤到眼睛。
爷俩一有冲突,妻子就夹在中间,十分为难。不知是站在张磊这一边,还是站在儿子那一边。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妻子的。他不由一惊,家里又出什么状况?
想想插上卧室门,玩了一天游戏的儿子,再想想妻子焦急无助的眼神,张磊的心脏一下子被刺痛了,很痛,很痛!
手一抖,张磊杯子里的酒撒了一半。(未完待续)
给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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