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作者为南宋刘义庆,记载了魏晋时期士族阶层的琐闻逸事,从而展现了汉末至南朝宋初两百多年的政治、军事,思想、文化、社会风尚以及文人的精神风貌和才情,因为所记大多为真人真事,所以备受史学界的重视,内容也特别真实有趣。
全书按内容分类编排,分为“德行”“言语” “政事”“文学”“方正”等三十六门,共计一千一百三十则。截取几段:
言语篇
孔融被捕,朝廷内外一片惶恐。当时孔融的大儿子九岁,小儿子八岁,父亲被捕时两人在玩琢钉游戏,毫无惊恐之色。孔融对差役说:“希望罪过只加在我的身上,两个孩子能否保全性命?”儿子从容上前,说:“父亲您难道见过捣翻的鸟巢下面还有完好的鸟蛋吗?(大人岂见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乎)”不久两个孩子也被抓了起来。
方正篇
郭淮担任关中都督时,深得民心,也屡建战功。他的夫人是太尉王凌的妹妹,由于王凌犯罪而受到牵连,应该一同被处死,朝廷使者加紧追捕。郭淮就让夫人准备行装,按限定的日期出发。州府官员和百姓纷纷劝导郭淮起兵反抗,可是郭淮不同意。到了规定的日子,他便打发夫人动身上路。几百万百姓哭号追随。走了数十里,郭淮才命令左右随从去把夫人追回来。于是文武百官赶忙跑去,就像救自己的性命。夫人被追回后,郭淮向马司懿上书道:“我的五个儿子苦苦想念他们的母亲,一旦他们的母亲死了,五个儿子也就完了;五个儿子完了,我也就不会存在了。”于是司马懿上表魏帝,将郭淮的夫人赦免了。
雅量篇
嵇康将要在东市被处决,他神色不变,向人要琴弹奏《广陵散》。演奏完说道:“袁孝尼曾经想跟我学弹此曲,我舍不得传授给他,如今《广陵散》将要成为绝响!”当时有三千多太学生上书朝廷,请示拜嵇康为师,朝廷不允许。嵇康死后,晋文王司马昭也后悔杀了嵇康。
太傅郗鉴在京口,他派门人给丞相王导送信,想在王家找个女婿。王导对郗鉴派来送信的人说:“你到东厢房去随便选吧。”门客回去禀报郗鉴道:“王家的几位男子都很好,听说您选女婿,个个庄重得有些拘谨,只有一个在东床上坦腹而卧,仿佛不知道这回事似的。”郗鉴说:“正是这个好!”一去打听,原来是王羲之,于是就将女儿嫁给了他。(这就是东床快婿的由来)。
识鉴篇
曹操问裴潜:“你曾和刘备共在荆州,你认为刘备的才能如何?”裴潜说:“若让他据守中原,他就只能扰乱民心,治理不好民众;若让他把守边塞,则足以成为一方霸主。”
品藻篇
卞望之说:“郗鉴的身上有三种矛盾的现象:侍奉君主方正,却爱好下级对自己的谄媚,这是第一个矛盾;自身要求清正廉洁,却对别人斤斤计较,这是第二个矛盾;自己爱好读书,却讨厌别人做学问,这是第三个矛盾。”
捷司篇
杨修担任魏武帝曹操的主簿,当时正在修造相国府的大门,刚刚架上椽子,魏武帝就亲自过来察看,他让人在门上题写了一个“活”字,就走了。杨修见到后,就下令把门拆了。拆完后,他说:“门”中有“活”,是“阔”字,魏王是嫌门修得太大了。”
容止篇
魏武帝曹操要见匈奴使者,他觉得自己外貌丑陋,不能威镇远道而来的使者,就让崔季珪代替他,自己则握刀站在坐榻一旁。接见完毕,派密探问使者:“魏王这个人怎么样?"匈奴使者说:”魏王高雅的风采不同寻常,不过坐榻旁那个握刀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啊。”魏武帝听说后,就派人追杀了那个使者。
贤媛篇
王浑的妻子钟氏生了一个女儿,漂亮贤惠,(她的哥哥)武子(王济)想给自己的妹妹找一个丈夫,但没有找到。有个兵家子弟,才能卓著,武子打算把妹妹许配给她,于是禀报母亲,母亲说:“倘若有才能,可以不论门第,但是必须先让我看看。”于是武子就让这位少年混在一群平民百姓中间,请母亲在帷帐里面观察。过后,母亲对武子说:“这人的才气确实出类拔萃,但由于门第卑微,所以若不长寿是无法发挥其才能的。我看他的体型、骨骼,必然不会长寿,不能许配给他。”武子听了母亲的意见。几年后,这个兵家子弟果真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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