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31日 跨年夜 上海 外滩 和平饭店
每年的跨年夜,魔都的外滩都是人头窜动,情侣、朋友、夫妻手拿着荧光棒,相互依偎着靠在外滩的栏杆上等待倒计时结束时许下新一年的愿望。可今年相比着往年却冷清了很多,由于去年这里发生了踩踏事件,政府取消了今年的新年倒计时,进行了交通管制,人们也只能匆匆路过外滩,回望下灯火通明的夜景,祈祷新的一年顺利或缅怀下去年的逝者。
行色匆匆的人流当中,一组刚刚停在和平饭店门口的车队显得格外的显眼。车队有五辆车,前后各两辆奥迪中间夹着一辆迈巴赫,识货的人一眼就知道中间车上的人非富即贵,路过的行人偶尔还会拿起手机拍一下难得一见的豪车。
四辆奥迪的车门同时打开,齐刷刷的下来十二个身穿黑西装的高个儿男人。十二个人迅速向迈巴赫围拢过来,警惕着看着四周,时不时用手推搡着想要靠近迈巴赫的行人。这一下子引起了周围人群的骚动,人们聚拢过来,拿出手机等待着中间迈巴赫开门。
一名保镖走向迈巴赫,拉开了右后方的车门。一位头戴黑色无脸面具,身穿黑色修身连体外套的人走了出来。黑衣人一出现,闪光灯哔哩啪啦,大家都在议论着眼前这个衣着古怪的人。黑衣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看得到裸露的皮肤与毛发,闪光灯的灯光被面具不断的反射回来,小腿与小臂都绑着护具,右手提着一个大约长一米,十厘米宽,二十厘米高的紫檀色盒子,盒子上刻着一条看似像龙的古兽。黑衣人没有马上远离车门,而是示意开门的保镖后退,并自己用左手扶住车门的上沿,右手抓住盒子的一端,另一端立在右脚旁开始环顾四周,似乎是在检查周围的环境。这时候人群里面有人小声说。
“这人是保镖的老大,老板还在车上呢”。
环视一圈,黑衣人向前一步,把车门推到了最大,右手提起盒子像佩剑一样挂在了左腰间,转身对车内点了点头。大约过了10秒,车内探身出一位白发老人。老人衣冠整洁,带着黑色手套,手持一根红木色短杖,黑色长款棉毛大衣配着一条咖啡色围巾显得格外精神,没有胡渣,面色红润,头发整齐的向后梳着,眼神深邃明锐,神情坚定。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喊道。
“快看快看!是华夏集团的少总”。
老人面向喊叫的方向微微一笑,收紧了下大衣,向酒店大门走去,四名保镖簇拥了上去,黑衣人关闭车门带领其余保镖紧随其后。
和平饭店内灯火通明,两排服务生早早的等候在正门两侧,大堂经理站在队伍的末尾,时不时的低头看表。大门打开,大堂经理快步迎上去。
“少先生,您好!欢迎光临和平饭店,我是大堂经理,单华明,叫我小单就可以,今晚由我来为您提供服务,这是我的名片。”
少总接过名片说。
“谢谢啊,小单,抱歉来晚了,我的客人到了吗?”
“他们已经到了,少先生,请跟我来。”
“好!”
黑衣人示意八个保镖留在大厅,分守四扇旋转门,其余人跟随少总。
大堂经理带领一行人穿过丰字形的大厅,径直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后,大堂经理说。
“少先生,今晚的菜还是按照您的老口味,另外给您赠送了一份新年甜点,希望您喜欢。饭菜稍后会给您直接送到房间。”
“好,我走前帮我打包份枣泥酥。”
“好的,少先生。”
电梯停在了七楼,大堂经理走出电梯,请少总出电梯向左行。黑衣人抢先走出电梯,左手捏着左腰的盒子,扫视了下电梯门外两侧。少总走向前拍了拍黑衣人肩膀说。
“今晚别太紧张了,走吧。”
黑衣人点了点头。
一行人来到719中国套房门前,大堂经理轻叩房门,房内的服务生打开房门。
“少先生,您好!欢迎来到和平饭店。”
黑衣人示意两位保镖留在门口,其余人等进入房间。
和平饭店的中国套房,中国风浓郁,装修也极尽奢华,红漆家具,苏州园林式的门拱,绘有龙纹的天花板,还有金色的墙壁。不少达官贵人均下榻此处。
大堂经理说。
“少先生,您的客人在餐厅等您,我带您过去。”
“好”。
大堂经理和服务生带领大家来到餐厅。餐厅内有五人,一人就座在餐桌一端,身穿白色西装,黑色衬衣,微胖,四十岁模样,左手捏着半截雪茄,正在吞云吐雾,旁边坐着一位丰满的女人,红色的低胸装旗袍,貂皮围脖,波浪式的板栗色中长发,鲜红的嘴唇,正低头看着手机,其余三人站在后方一眼看去便知是保镖。白色西装看见少总来了便起身,同时招呼旁边的女人也站起来。
少总先开口说。
“徐先生,让您久等了,今天路上有些堵,非常抱歉。”
徐先生招招手说。
“少老,不必不必,您是贵人,理解理解。”
少总嘴角微微上扬,脱下手套,向徐先生点了点头。
黑衣人接过少总的手套,帮少总脱下外套和围巾递给服务生,大堂经理拉出了餐桌另一端的椅子,为少总就座,紧接着拉出少总左边的椅子请黑衣人入座,黑衣人对大堂经理挥挥手示意不必。这时服务生走到桌前,为少总摆好茶具,开始倒茶说。
“少先生,这是您来之前给您泡好的普洱茶,还是您喜欢的热口,小心烫。”
“好的,谢谢。小单啊,开始上菜吧,送到门口就可以了,让保镖送进来,你和服务员都出去吧,我让保镖沏茶。”
“好的,少先生,有需要就电话联系我。”
少总点点头,大堂经理招呼着服务生和他一起离开。餐桌一头的徐先生,伸头等着大堂经理和服务生出去后,靠在椅背上,弹了弹烟灰说。
“少老,果然贵人啊,连个小服务员都知道你好什么茶。”
“徐先生,见笑了,人老了,喜欢待在老地方,经常过来喝茶而已。”
徐先生深吸一口雪茄,吐出一口浓烟,继续说。
“少老,今儿个您请我吃饭,我知道您一定是有求于我,但在这之前我想和您聊聊之前我提过的欧洲市场合作的事情,不知道少老是否考虑好了呢?”
“徐先生,我之前已经回答的很明确了,欧洲市场华夏不考虑与齐天合作。”
徐先生弹弹手中烟灰,站起身来走向背后的窗口,吸了口手中的雪茄,继续说。
“我们齐天集团,东南亚的茶叶市场占据了7成,拥有东南亚最大的进出口物流公司,国内又有房产、医疗、平行进口车等等等等。齐天与华夏都是百亿体量的集团,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再好不过了。”
徐先生转身,盯着少总,又深深吸了口手中的雪茄。
“少老,还是之前我给你说的,你只要为我开放欧洲的渠道供我销茶,欧美的茶叶市场我俩六四分利。”
少总端起茶杯,吹了吹表面的浮茶,饮一口茶,看着徐先生说。
“徐先生,我之前已经说过,齐天在东南亚独占鳌头,华夏不会再去涉足,欧美的市场是我们华夏多年的沉淀,如果有强力的伙伴加入我们当然欢迎,但是你们齐天,是绝对没有这个资格。”
徐先生立马涨红了脸,把雪茄狠狠的按在了烟灰缸中,旁边的女人哎呀一声,大叫到。
“轻点的不会啊,烟灰都弹到我貂皮上了。”
徐先生转头冲着女人大吼。
“你个他妈喊啥,没看到我在谈事吗?”
女人白眼了下徐先生,继续看手中的手机,徐先生回过头来,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桌面上,稳了稳神说。
“少老,整个欧美的渠道全部在你手里,那么多二三流的供应商你都合作,我徐绍天不够资格?只要你能给我欧洲的渠道,我齐天集团欧洲茶叶给你六成利。”
少总又拿起茶杯,饮一口茶,转身示意身后的保镖添下茶水,回过头来看着徐绍天说。
“徐先生,坐下慢慢说。”
徐绍天的脸涨的更红了。
“少老,我徐绍天是想和你一起把生意搞大,这个机会,你不要不当事儿啊”。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位保安推着餐车进来,走到餐桌前为大家上菜。徐绍天斜眼看了一眼上菜的保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根雪茄,拿起桌上的雪茄剪,剪掉一端的雪茄头,将烟叼在嘴里,身后的保镖掏出打火机,连忙上前点烟。少总拿起茶杯下的餐巾铺在腿上,伸手招呼徐绍天。
“徐先生,快坐,咱们先吃饭,今天是我请你,欧洲的事情先放放,我要和你谈论其他事情。来人,给徐先生倒酒。”
徐绍天回坐到座椅上,两支指头来回旋转着雪茄,目不转睛的盯着少总。旁边的女人看见菜来了,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头也不抬的狼吞虎咽起来。少总的保镖从餐车上拿起两个白酒杯,放入托盘中,倒满白酒,把酒送到少总和徐绍天手中。少总举起手中酒杯,刚要开口说话,徐绍天身边的女人向着倒酒的保镖说。
“有红酒哇?”
少总嘴角微微上扬,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徐绍天不耐烦的冲着女人说。
“逼娘们,赶紧吃你的饭!”
女人接过保镖递过来的红酒杯,没有搭理徐绍天,喝了口红酒继续埋头吃菜。
少总再次端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徐绍天说。
“来!徐先生,我先敬您一杯。”
徐绍天端起酒杯,一口喝光了杯中的白酒,抬手把酒杯摔在了地上,继续抽着手中的雪茄。
少总见状,继续干了手中的酒,放下酒杯,拿起筷子说:
“徐先生,起筷吧。”
“少老,你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少总夹起一只虾仁放入口中,然后把筷子放在筷托上,拿起餐巾擦擦嘴说。
“徐先生,我这里有些照片。”
少总抬起手示意黑衣人把照片给徐绍天,黑衣人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叠照片,走向徐绍天,把照片放在徐绍天面前,少总继续说。
“徐先生,应该认识这些照片吧。”
徐绍天,不屑的拿起照片,翻看了两张后,脸色阴沉了下来。
少总继续说。
“齐天集团掌控着整个中南亚70%以上的进出口渠道,对外宣称出口茶叶是使用渠道的主要项目,可是,齐天有5%的渠道货物流通和交接却是非常隐秘的,而且只通过海运和陆运走私,所有的货物都是从一端的制茶厂出发到另一端的制茶厂结束。”
少总喝一口茶,继续说。
“毒品?我相信徐先生根本看不上。照片上都是从你工厂里拍到的尸体,同时还有你改装成普通货车的冷藏车。”
少总指着徐绍天。
“你在做人体器官。”
“少卿!”
徐绍天把照片连同雪茄摔在了桌面上,一声大叫,站起来踢开了座椅,旁边的女人吓得一哆嗦,把手中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对着徐绍天大喊。
“你要死啦!”
徐绍天抬手就给旁边的女人一个耳光。
“听不懂人话吗?吃你的饭。”
女人捂着脸,委屈的靠在座椅上。徐绍天招手叫来身后的保镖,在耳边低语了几句,保镖听完后转身走出了房门。徐绍天双手撑在桌面上,低着头,喘着粗气,维持了10多秒,抬起头来怒视着少卿,头上的血管都凸显了出来。
“少卿,凭几张照片就想要挟我徐绍天,白日做梦!”
“徐先生,没有要挟,我直接通知警方去看看,你也不要让你的保镖通风报信了,这会儿警方应该已经到你的厂了。”
徐绍天大惊。这时候,刚出门的保镖慌忙推门跑进来,跑到徐绍天身边在耳边低语了几句,徐绍天脸色一沉,牙齿磨的咯咯只响,突然徐绍天的手机响了,徐绍天拿起电话。
“说……他妈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全部?操!”
徐绍天一把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少卿!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生!”
说完,徐绍天从怀中掏出手枪,正要抬手,黑衣人一个健步跳上餐桌,一脚将徐绍天踢翻在地,旁边的女人尖叫着双手捂着耳朵躲到了座椅后面。少卿身后的保镖立马掏出枪挡在了少卿面前,徐绍天身后的保镖见状,也马上掏枪,黑衣人左手扶住腰间的盒子,顺着盒子外侧向前一划,两只白色的刀柄弹出盒子的顶端,左手顺势抓住靠下的刀柄向前一拨,一柄唐刀飞出盒子,正中一名保镖的右眼,同时右手抽出靠上的唐刀,顺着抽刀的姿势砍伤了旁边保镖掏枪的右手。紧接着黑衣人跃下餐桌,一脚踩在徐绍天的胸部,左手反手接住还未落地的第一把刀,向上一提,砍伤了另一名保镖的右手。
黑衣人左手没有停止,继续向下一刀割伤了捂着右眼半蹲在地下的保镖,同时右手调转刀锋,一刀插进了躺在地上的徐绍天的左肩,动作行云流水,桌上的菜纹丝未动。
旁边的女人看着瞬间发生的一切,浑身发抖,已经吓得发不出声来。徐绍天痛苦的躺在地下,三名保镖捂着被砍伤的手也不敢动弹。徐绍天努力抬起头看着少卿说。
“妈的......少卿......早就传言你身边有个......高手,今天看来都......都他妈传的是真的,我......我徐绍天认......认了。你们几个都不要动啊!”
少卿站起身来对着黑衣人说。
“箴,够了,给他们止血。”
然后对面前的两名保镖说。
“你俩也把枪收起来吧“。
两名保镖装回自己的枪,后退到少卿的后面,同时箴拔出插在徐绍天左肩的刀,转手用刀柄在刀伤旁一点,止住了伤口的流血。箴起身将刀向下一挥,刀上不沾一丝血迹,抬手将刀放入盒中,徐绍天的两名保镖捂着手,跌跌撞撞的搀扶起徐绍天。箴扶正倒在地上的座椅,转身去扶躲在座椅背后的女人。女人惊恐的看着箴,箴的手刚伸过去,女人就有意向后躲闪,箴稍作了停顿一把拉住女人胳膊,把女人拽了起来,按到了座位上。
徐绍天推搡开身边的保镖,手捂着伤口,挺直身体说。
“不能说你道行深,只能算我道行浅。咱们的较量还在后面,我们走! ”
少卿说。
“徐先生,止血只能一个小时,别忘了去医院。”
徐绍天转身向门口走去,一名保镖扶起座位上的女人,女人哆哆嗦嗦,勉强能站起来,踉踉跄跄的算是能够走路,刚走出餐厅两步,转头叫。
“手机!手机!”
保镖又哆哆嗦嗦的搀扶着女人回来,拿上手机,女人瞄了一眼箴,嘴里大叫。
“哎呀!快走快走,要死了!”
少卿身后的两个保镖看着这个洋相百出的女人,忍不住低头直笑,少卿咳嗽一声,两个保镖立马收声。
看着徐绍天一行人走了出去,少卿对箴说。
“箴,我们收拾收拾也走吧。”
然后转头看着两个保镖。
“你们两个小子还给我笑!”
一名保镖开口。
“老爷子,实在忍不住啊,你看那女人哆哆嗦嗦的样子,我深怕把那俩奶子甩掉咯。”
箴走到保镖旁边,拍了下说话保镖的后脑勺,说。
“少文,说话没大没小!”
另一个保镖,紧接着也拍了下那个保镖的后脑勺,说。
“少文,说话没大没小!”
少文摸着后脑勺,冲着另一个保镖说。
“哎哎哎,你起个什么哄啊,箴大哥打我是应该,你打我算啥”
“是活该!”
“你信不信我削你丫的!”
少卿看着他们两人,哈哈大笑,说。
“年轻真好,少文、少武,把血迹都清理清理,真真在家已经做好饭了,我们回家吃饭。对了,枣泥酥差点忘了,箴,联系下小单,让他把枣泥酥送上来。”
“好的,少老。”
少卿一行人走出酒店,大堂经理一直陪送到酒店外,少文打开停在门口的迈巴赫的车门,箴陪同少卿上车。少文关上车门,示意保镖都上车。少文、少武分别坐上前后两辆奥迪,车队开动离开了酒店门口。
迈巴赫上,少卿对着箴说。
“齐天集团今天伤到了元气,短时间内无法恢复,我们在东南亚的伙伴能够适当喘息一下。”
“少老,今天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哦?什么事?”
“坐在徐绍天旁边的女人。”
“那个女人怎么了?我看就是个站街小姐,毫无教养,大呼小叫。”
“我在去扶她的时候,看到她戒面上的图案”
“什么样的?”
箴打开后座顶灯,从座位中间的储物架中取出纸和笔画了起来,画完递给少卿,少卿接过纸条,看了一眼,按了下手边的开关,升起了前后座的隔音玻璃,对着箴说。
“悬纹?”
“对!悬纹,悬族的图腾。”
图腾由三个部分组成,左右镜面对称的两个竖向闪电,中间一条略高于闪电的笔直竖线,其中含义晦涩难懂。少卿看完纸上的图案,掏出打火机点燃纸片一角,放入旁边的烟灰缸中。等待纸片烧尽,少卿靠在后座上说。
“太古四大族,蚩、悬、槃、净,至上古期,悬族被灭,不可能会有后人。”
“我也以为是,那女人离开时特地看了我一眼。”
“会不会只是巧合?”
“我宁可相信她是真的。”
“需要通知大家吗?”
“先告知下大侍。”
“好”。
箴手扶着装刀的盒子,若有所思。
“悬族等级森严,是个以族长为大的族群,一切指令都是族长悬天亲自下达,如果这个女人确为悬族,她这个时候,这个场合突然现身,很有可能知道了我们的身份。看来悬族已经重起,并且控制了齐天,掌握了大量的资金。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个悬子,悬天还在更深的地方。”
少卿长叹一口气,说。
“没想到今年新年还有特别的收获,希望中华大地不要经历又一次血雨腥风”。
箴转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光影映照在面具上,双手撑在盒子的顶部,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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