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

1章 惊觉

任凭眼前的男人暴跳如雷，影晗只是云淡风清的看着窗外。那份淡然透着心底的绝望。:”你以为你多高贵吗，你就是一个丫头命，不要整天心比天高了，活得现实点吧？我让你衣食无忧，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就不能安安份份的过日子吗，折腾什么啊，学这学那的，有什么用，没有我你还不是要天天为生活忧心------男人继续痛诉着”.也许是这段话真得刺到了影晗的心，冷若冰霜的眼眸里滑过一丝怒意，却只是一瞬间就幻灭消失了。

十几年来最平常的生活画面，看上去影晗己经无感，但内心的挣扎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当这个时候影晗总是在内心质疑，是自己的问题吗？是自己想要的太多吗？是自己不安份吗？真得是你让我衣食无忧吗？那心底时常发作的那份隐隐的不安又是因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自己的娘家不富裕，自己就没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权利吗？哪怕现在的自己是个年薪20万的白领女性，也没资格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往往这个时候影晗是迷茫的，她不知道自己还要怎样努力才可以过上那种不需要忧心毫不费力的生活。其实对于影晗来说好多事儿是她想不明白，也不愿费力去想的。比如婚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熟悉她的人都搞不明白她为什么活得那么累，为什么结婚了她却要一个人养家，养孩子，照顾自己的娘家，虽然她的收入在这个二线城市来说己经很不错了，但她依然很累，而那个正在暴跳如雷的男人正是她的老公，经营着一家小商贸公司，年收入近百万确总是会为钱和影晗如今天一样大发雷霆。不熟悉她的人都被她表面的光鲜，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给迷惑了。认为她是一个生活优渥，只知道享受却不知生活愁滋味的女人。然而在影晗光鲜的外表下掩藏的却是从15岁开始为自己赚学费，18岁开始养家，为父母能安度晚年拼命赚钱帮父母还清十几万的外债，在这个房价飙升的城市节衣缩食的给父母买房。即使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后也没享受过片客的安逸，为了减少和老公之间因为财务的矛盾，她尽量自力更生的养女儿，养家。哪一步走来不是辛苦万分。更何况又有谁知道今天看上去自带光环的影晗其实只是一个连初中都没钱上完的小地方的女孩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最近影晗觉得特别累，十几年的奔波己经耗尽她所有的力气，她第一次有了想停下来的想法，她对自己说，父母己经有了保障，我可以松口气了，也许自己可以多些时间去学习那些一直想学却没机会，没精力，没条件去学的东西。如果自己多一点时间陪在孩子身边，哪怕收入少点老公应该不会挑剔她吧，必毕她不需要再挪出大部份的收入去接济娘家了。于是她满心欢喜的给自己报了很多课程比如瑜伽，外语，心理学----。当然收费不低。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不安，所以就连想停下来去学的东西都不仅是爱好，而是在心底盘算着哪一天如果她需要，这会成为她养活自己的一个本事。其实在影晗心底总是有很多不安，总是担忧自己不够好而被出局。无论她看上去有多么的不错，这种不安总是存在，也许这种不安正是因为对于影晗来说从来没有任何人，在任何时候给过她可以依靠的感觉。也正是这种不安在时刻提醒着影晗，她没有依靠，她只能靠自己。于是她只有处于忙碌或者学习的时候才会让自己内心安宁。的确，她的不安总是那么有先见之明。当她刚刚换了一种轻松的心态准备去迎接未来的时候，老公的暴怒让她清醒，她还是没有资格去享受安逸。她需要再次满复血活的去为自己，为女儿打拼，也许是又到了一个做选择的当口，总是会有些茫然参杂着些许对未来的担忧，正如当年离开学校，突然的就像被大浪冲上沙滩的鱼，没的选择，不努力就得死在那里一样。

[if !supportLists]2章 [endif]回忆

对于在部份人来说，回忆是忧伤的，但对于影晗来说回忆往往可以给她勇气，同时也是她独有的思考借鉴方式或者逃避方法。因为她总是对自己说：“今天的自己不会再如当年那么无力。”伴随着谩骂思绪又飘回了那些无助的青春年华

影晗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对钱有了很明确的概念，大概是某一次学校要交杂费，回到家里看到母亲一筹莫展的样子。她感觉到这些钱好像对于她的家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儿，母亲常年身体不好，父亲从军在外，家里还有一个小她4岁的弟弟和一位年迈的爷爷，家里所有的花销都只靠父亲那微薄的军需费度日。她不忍看着母亲着急，所以大部份不是学校必须交的费用她是不和家里说的。即使是必须交的钱，影晗也是一拖再拖，直到班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没交的时候，她才会硬着头皮向母亲要钱。这样的日子一直从影晗记事起到她走出校门。直到今天伸手要钱依然是影晗最大的心理障碍。也许正是这样的成长经历，使得影晗的性格中总是有自尊与自卑的碰撞。好在小时候的影晗除了家境贫寒外其它都很出色，是老师眼里品学兼优，吃苦耐劳的好孩子，是同学眼中独来独往的高冷学霸。即使每次学校有任何需要单独交费的活动影晗都会拖后脚，但并不影响她用自己的努力小心意意的呵护着自己的骄傲。以质于结婚多年她都是尽可能的自己自足不向老公讨要生活费。当然影晗的老公也不会主动的给她，倒不是这个男人多么的不负责，而是他很担心影晗拿着他的钱去接济娘家。毕竟都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靠自己打拼才能过活的，都不容易。因为过惯了捉襟见肘的日子，在这点上影晗很能理解老公，也尽可能不去为难他。另外也是不希望因为这些琐事再给生活扬上一把鸡毛。对于影晗来说自己去挨这样的苦日子，比心理不安宁好多了。即使这样她的老公还是会和她吵架，原因是你的事业越来越好，为什么不见你拿钱回来，你是自己存起来了，还是都给别人了呢？每当这个时候影晗的绝望都无以言表。她甚至会想起那些年自己拼命赚学费的日子都好过现在吧，因为那时候她能看到希望，可现在她确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自己还有多少力气能支持她继续挨下去----------

影晗的思绪己经飘回了初中一年级的冬天，她知道再开学家里很拿出学费给她，所以她要自己想办法了。北方的冬天是极冷的，滴水成冰，快要过年了大街上很热闹，她一个人没落的走着，显得与这种热闹格格不入，她不是来逛街的，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招零工的，她也可以赚点钱让家里过个舒心的年节，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赚够她开学的学费呢。有招工的商铺就会在门上贴一张大红纸，写上招工的消息。小时候影晗总觉得这条街很长，好像总也逛不到头一样，有很多好东西卖，虽然大多时候只是看着，也觉得开心的不得了。可是今天她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确没有看到一家招工的商铺。街的尽头是火车站，站在车站的一角，看着人来人往的熙熙攘攘她觉得自己很多余。从小影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自己跑去火车站，穿过铁围栏可以看到铁轨，她会选最靠东边的铁轨站上去一直走，一直走-----因为这趟铁轨车很少，每天两趟火车，很早或者很晚，听说是去大城市的。影晗总是想，如果有一天，她考上大学就可以坐这趟火车去大城市开始她的新生活了，所以她喜欢来这里。走在铁轨上去想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城市的生活，想未来她会去的大学，想毕业后她工作的样子，想她也许会有男朋友，一定很有才华，很帅，会对她很好，就如她的同桌一样，总是不经意的给她惊喜，然后有自己的家-------总之想着所有她在大城市生活的美好，想着想着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铁轨那边就是影晗对未来生活的所有憧憬，也是给她力量的地方。

这时一震呜呜的汽笛长鸣，一列火车进站了，本来并不热闹车站瞬间拥挤了起来，她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张姨，您刚回来啊！”影晗说。：“是小晗啊，在这玩儿呢！”影晗一笑，没有说话，看到中年妇女拿了很多东西才说：“张姨您又去上货了，这么多，我帮你吧！”：“好孩子！”说着影晗抢过了这位中年妇女手里的一个塑胶袋子。中年妇女说：“小晗你拿这个，那个太沉了。”：“没事张姨，拿不动我就歇歇，这里是什么啊？”：“是对联啊，要过年了，也是该卖这些东西的时候了。”影晗忽然灵机一动，：“张姨这些对联要很多钱吧，都能卖完吗？”：“是啊！两千多呢，今年能卖一半就不错了，剩下的留着明年卖，反正也坏不了”：“那怎么不少上点呢，多压钱啊？”：“傻孩子，多了才便宜，才能合得上啊，今年肯定能回本，多卖就多挣啊！”听到这里影晗眼前一亮说：“张姨，要不我帮您卖吧，您把成本加上，我卖多少就给您多少钱，您看怎么样？”中年妇女笑着说：“就你尖，你说你妈怎么那么有福气呢，养这么好的姑娘，人长得好看，学习好，懂事，还能干！可是你去哪卖啊，这街上的位置都被人占了，没地方啊！“影晗笑笑说：”您同意就行，我有办法，您不是每周去去乡下送两次货吗，带着我北，我去卖对联！“中年妇女先是一愣，然后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你这孩子，脑子就是来的快，是个好办法，我都没想到，只要你不怕苦你就跟我去。“影晗原本愁畅的心瞬间明朗了起来，连笑容都明艳了很多。：”谢谢张姨，明天您就得去了吧？我明天就和您去！“中年妇女眼里满是心疼的说：”真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听你妈说你十一去干七天农活，都累病了，转了280块钱你一分都没花，都给她买药了，怎么你妈又不好了吗？“影晗低着头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说：”我妈---还好，只是开学---学费很多，我怕家里拿不出，我妈上火，所以我想自己赚点钱。“中年妇女叹口气说：”小晗啊，苦了你了，那你明儿早4点半来车站等我，送货得起早，要不走不完。”影晗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看着天边的晚霞，她总觉得其实日子并没有那么苦的，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就好-------

[if !supportLists]3章 [endif]自力更生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格外早，亮得也格外晚。零晨4点，外面黑得就像泼墨一样。影晗己经收拾得档，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就要出门了。母亲知道今天影晗要去乡下卖对联，很是担心，但也很无耐，早早起来给影晗做了早饭。看着影晗就吃了一点点，忍不住说：“要不，别去了吧？过几天你爸就寄钱回来了，我最近也觉得身子爽朗得多，药也还够吃，日子还是能过的。”不知为何母亲的话让影晗更是添了一份惆怅，：“妈，没事儿的，我和张姨一起，你不用担心的。再说我这也算没本的买卖吧，要是卖得好咱们也可以好好过个年，家里也能宽裕些。要是卖不掉你就当我去串门了吧，整天闷在家里也没事儿做。”母亲眼里满是不舍的看着影晗说：“我送你去车站，外面太黑了。”：“没事妈，我不怕黑你忘了，我走了啊，你再躺会儿，我天黑前就回来。”说着影晗硬着头皮走出了家门，虽然她很怕黑，不过装坚强这一点没人能比得了她。零下30多度的天气，呵口气就会结霜，影晗只穿了一件毛衣，外面套一件薄呢子的灰格子大衣。她很喜约这件外套，虽然是别人给的，而且己经洗得发白了，但是很平整，也显得影晗格外高挑。说不准是因为冷，还是害怕影晗一直哆嗦着，她尽可能让自己走得快一点，很快就到了火车站。

中年妇女还没到，候车厅内灯光昏黄，有几个人或躺或坐或倚的在长椅上，地面上，墙边打盹。影晗来到售票窗口旁，倚靠着上有余温的暖气，顺着窗子向天边张望着。天依然黑得如幕布一样，但闪烁的星星好像在和她说话，而影晗也凝视着出神，她想这己经不是她第一次出来赚钱了，其实心底依然会觉得难为情和紧张，但是她没心思去品味这种心情，只是在想该怎么样让今天更有收获，该怎么样去推销这些对联呢。而脑子里又不由自主的想，这个时间她的同学们都在甜甜的睡梦中呢吧，享受着假期的轻松，或者盘算着过年了要买什么新衣服，什么礼物，会收多少压岁钱吧。可她呢己经开始为生活奔波了，不记得哪本书上说---人，生而平等！她还真不知道怎么个平等法。甚至有点怀疑这名言。不过她一向是个积极的人，于是她说服自己想，所有生活中的困苦都是在考验或者锻炼她吧。又不知哪本书上说凡是大成者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现在顶多是劳其筋骨又算什么呢！而且这些经历无不是一种财富，不仅让她更坚毅，更懂得珍惜，甚至硬是给了她很多动力，使得她对学习的充满了炙热的爱。也许是因为她知道只有通过学习才有机会亲手去摆脱生活的负累。她知道只有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改变自己和家族的命运。没有吃不完的苦，现在都经历了未来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知为何她总是能让她那小小的心时常坚强，时常无名 的骄傲，忽然觉得自己挻历害的，毕竟在别人还在享受青春时光的时候自己已经先人一步开始学习生存了，当别人开始学习生存的时候，说不定自己可以成就点什么呢！想到这儿，影晗的内心顿时有了无名的力量。眼神也更加坚定起来，她从来不是一个向生活低头的人，等她有了足够的能力一定会颠覆这种困苦的生活状态

：“小晗，你都来了，还以为你没到呢？“中年妇女热络的说。：“嗯，我怕来晚了耽误事儿，所以就早点来了，我们去哪里啊张姨？” ：“咱们先去二道，再去富路，那几个镇子是周边最有钱的，也顺路。一会有过路的火车我们就坐火车去。”：“张姨，这些对联你说我卖多少钱比较合适呢，这往返还得坐车，我可不能赔钱啊？”小晗啊，你不用担心，咱们去得都是做生意的人家，所以你可以多要点，你看那个烫金的大福字，我来是3块钱，你可以要20，大门对是2块，你就要18，小的你都是5毛，1块来的，你就5块，10块的要，如果买得多你就去个零给人家，肯定赔不上。“中年妇女边说边比划着。影晗用心记着，张姨：“我查了一下大金福是10张，大门对是15副，小对联和小福字各10张，还有5达挂钱，一共是80块钱对吗？我卖了就给你钱，要是今天卖得好我给您买票，还请您吃饭。”影晗笑着说。：“这孩子，真是做生意的料子，还有良心，成本你算得肯定错不了，少点也不打紧，张姨也不用你花钱，你跟着我就好了，我是看你懂事儿，才带着你的，都是邻里邻居的，以后长大有出息了别忘了姨就行。”说话间开始检票了，影晗随着中年妇女过了检标口，上了火车，绿皮的车箱里坐无虚席，就连过道和一些坐椅下面都是人。很多年以后影晗才知道不是所有时间火车上都这么多人，这个时间被叫做春运。：“一站就到，咱们去那个门一会儿好下车。”中年妇女说着在熟睡的人群伸出的脚中间向前挪着。影晗提着中年妇年带来的塑胶袋子跟在后面，来到两节车箱的连接处，看到门的周围结满了冰溜又挂着厚厚的白霜，应该是因为冷，这里并没什么人，两个人就站在了这里，车玻璃上全被霜花盖上了，看不到外面，但火车摇晃着，应该是开动了，而且能感觉出来加速了。

：“小晗啊，十几了？”中年妇女问。：“15了。”：“真快啊，看上去和姑娘一样了，能考上重点高中吧？”：“肯定能，而且是工费。”影晗很有信心的说。：“是吗，姨知道你学习好，没想到这么好呢！对考工费对，不然你爸好女要吃不消了。全班你能排前5不?”嗯，全年级组第二，我前面的是外县转过来的，听说为了转过来留了一级。”影晗悠悠的说。：“全年级组啊？妈呀，那别说重点高中了，那得保送啊，重点大学也没问题啊！”中年妇女惊讶的说，怪不得一说你上学的事儿你妈就叹气，这成绩不上确实太可惜了，上，你家压力是有点大。”中年妇女感慨的说。：“我知道，所以我自己赚钱存学费”影晗坚定的说，然后低下了头。说话间车到站了，下了车，天边也渐渐泛起了金黄。

出了小站，路面白茫茫的，路俩边的树上都挂满了霜花，排列整齐又素静，看上去就像仪仗队。有几个拉脚的围在出站口拉客，中年妇女和其中一位老大爷认识就上了他的小驴车，车上铺了被子，坐上去，再盖一层，虽然不觉暖和，倒也遮了不少风。老大爷说：“这是你闺女啊？怪清秀的！”中年妇女说：“我哪有这福气啊，我邻居家的，和我一起来给各家送对联的，你家买了没，没买一会儿也看看！”老大爷满口答应，还不停的夸着影晗。影晗看着中年妇女感激的一笑。到了地方，影晗麻利的拿出对联，问到：“大爷，您要啥样的，有大门的，房门的，还有福字，您看好了我给您便宜。”老大爷看着那个大烫金的福字说：“这个好，这个喜庆“影晗忙说：“大爷，这个我上5块呢。挺贵的，不过大过年的就涂喜气吉利，您要是相中这个了，我给您7块吧，再加一副对连就12块钱吧，去掉车费您给我10块，十全十美！”老大爷笑着说：“这闺女，嘴甜，就听你的，给我拿着吧！”哎！影晗爽快的答应着。

开张了，影晗开心极了，小脸不知是冻的还是激动红彤彤，眼睛弯成了月牙，睫毛被呼出的水气熏得挂上了霜，更显得水汪汪的-----

[if !supportLists]4章 [endif]走街串巷

北方的镇子大多中间一条街道，两旁是房屋，大部份的房屋都会挂个招牌除了居住还可以做点小生意。影晗先随着中年女年来到了一家批发商店，这一排房子足足有5.6间，红红的瓦盖，白色磁砖镶嵌的墙面，在这晨曦金黄的光线下称着雪白的路面甚为晃眼。朱红的大门也格外大气。门顶的雨达上面立着一个足有三个门面那么大的招牌，影晗也许是紧张，也许是被这种阔气惊到了，尽然没注意至招牌上写了什么。

进了屋子后，影晗更是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通长的房子，从里到外分别是服装鞋帽，化妆品，日用文教百货，食品，蔬菜可谓是应有尽有。影晗还在看，只听中年妇女说：“刘老板，人呢？都几点了还不出来做生意啊？”：“这呢，这呢，要点什么先自己看啊。”从柜台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热情的声音。中年妇女说：“啥都要，快出来算帐号吧。”这是只见一个女人从柜台里站了起来，一件大红色的毛衣外套格外显眼，里面称了一件鹅黄色的高领毛衫，脖子上挂着一条足有影晗小手指那么粗的金链子。像白面馒头一样的脸上描眉画眼，又喜庆又精神。：“呀！张姐啊，我刚还想，你咋还不来我这烟可没了，再不来都没卖的了，完了还得订点货，过年送礼的多。”任她们唠着，影晗只有在旁边看着，听着似是而非的家常理短还生意来往。中年妇女忙完自己的事儿说：“过年对联都买了没？”女老板说：“哪有时间整啊，还没呢，让孩子去街里看，他也不动弹。就知道打游戏。”中年妇女说：“你儿子也该上初中了吧，学习咋样啊？”女老板说：”就那么回事儿 吧，也不指他有多大出息。中年妇女“正好我干姑娘带点对联来和我卖了，你看看留点吧。”说着示意影晗把东西拿出来

影晗忙打开袋子说：“姨，你看看吧，我这有好东呢，都特别好，可喜庆了呢！”女老板看了一眼影晗边翻边说：“我看看，我看看。张姐，你啥时有这么好看干姑娘的，和你一样还会做一意。”中年妇女说：“人家这孩子可出息呢，学习好，还能干，这不非要和我一起出来卖点小东西补贴家里。女老板说：”我还以为不上学了呢，我就喜欢学习好的孩子，我家小彬那是白搭了，丫头你那个学校的？”影晗细声细语的说：“三中的.”我家小彬也是三中的，一年二班，你呢？“我是一班。”刘世彬你出来，你们同学来了“女老板忽然高喊一声。影晗被吓得一哆嗦，瞬间整个小脸胀得通红，不知所措起来。

：“ 姨，年级学生多，其实我都不是都认识的，您先看对联吧？”影晗很想搪塞过去。话音刚落，从东面柜台后面的门里传出一个不耐烦声音：”谁啊？“门开了，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男孩走了出来。影晗也不抬头，只顾和女老板说：“姨，您家门窗多，留这几个吧，外面的大门和墙上得用这种烫金的才气派。”

男孩足有175的身高，白净的脸上有点小绒毛，头发遮住了右侧的眼睛，中间有几缕染成黄色的头发分在鼻子俩侧，五观到是很立全，只是透着百无聊赖，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儿子，你们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组的。”女老板说。男孩看着影晗眼神时常跳动，时常惊

讶，只是只秒钟就恢复了平静。影晗原本侧着身这时确转了过来，抬起头笑着男孩说：”刘小彬，这是你家啊！话语很平静，去透着尴尬“：”呀，你们认识啊？“女老板很开心的说。：“姨，刘小彬是我们学校的体育明星，我怎么能不认识呢！“ ：”王影晗，我们年级组学习最好最傲气的女生。“男孩怪里怪气的说。：”呀，太好了，太好了，儿子快帮妈看看对联，多选几个，丫头中午在咱家吃饭，你这点东西放姨这，姨给你卖出去。“女老板热情的说

：”不麻烦了姨，您这己经很多东西卖了，还得操我这份心。“中年妇女连忙说：”我还有货要送，影晗和我走一圈，要是卖不出去再说。：“那行，接下来去哪啊，小彬一会帮我去送货，带你们去吧，外面太冷，你们要是走也走不了几家，早点送完回来吃饭，我一直想请你张姐吃饭也没机会，我家小彬平时那些朋友我也不喜欢，这丫头我看着顺眼，咱们就一起热闹一下。影晗刚要拒绝，中年妇女确打趣的说：”那感情好啊。那谢谢刘老板了。“影晗很无奈，但还是让女老板把她的对联挑完。心想我是来做生意的，可不能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而且还是和这样一个土大款的小混混一起吃。于是很干脆的给女老板挑了4个大福，2副大门对，5个小福，5副小对，还有若干其它：“姨，好事成双，又整庄一共200”女老板爽快的给了钱，嘴里还不停的夸着影晗，诸如能干，好看，生个女儿真好这样的话。影晗也只是笑。男孩从头至尾一直看着好像和自己没关系一样，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有点复杂

出了商店，门前停了一辆银灰色的小面包车，开车的正是男孩，影晗很吃惊的想，没想到他还会开车，果然是土大款。那个年头，县城的大街上都看不到几台车，可见影晗惊讶也不足为奇。影晗和中年妇女坐着男孩的车开了大概只有十几分钟就到了镇子尽头的一个农家院，看上去是镇里的饭店，男孩和中年妇女都来送货，影晗也跟了进去。等中年妇女和男孩给店家算完自己的货品，影晗刚要推销自己的东西。只见男孩说：“叔，货款一共是455，你留点对联什么的就凑个整吧。我妈说过年了让我给您带瓶酒，在车上呢。饭店的老板很爽快的答应了，让男孩做主挑选。

影晗还没搞明天怎么回事儿，男孩己经不容质疑的从影晗手里拿走了袋子，很麻利的拿好几个福子和对联，还找了旁边的绳子系好交给了饭店老板。出了门影晗终于忍不住火气说：”刘小彬，你干嘛啊，都没问我，万一卖赔了怎么办？“男孩不说话上了车，从钱包里拿出了一百块钱塞到影晗手里说：”放心，只多不少，见钱眼开的女人。”影晗被他的话气得说不出话，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心想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你自己赚的，只是比自己命好而己有什么可牛的。中年妇女看着俩个年轻人觉得甚为有趣便说：“小彬啊，影晗上了3000多的对联呢，你要是能帮她多卖卖就尽管想想办法，这可是她开学的学费。”影晗连忙打断中年妇女说：“张姨！我那些都订出去了，不用麻烦他。”男孩也不说话，一路上就是开车，送货，帮影晗卖东西收钱。就这样大概差不多中午十分影晗的对联己经所剩无几，而包包里己经有500多块钱了，影晗心想，这差不多是父亲两个月的军需费呢。想到这儿，影晗悲从中心，这世界上的人真得是不一样啊，有人可以生在很富裕的家庭，有人却为一日三餐而苦脑。有人明明有很好的条件不珍惜，有人哪怕拼了所有力气确也得不到别人信手拈来的东西。对于她来说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力，命运真得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吗？她再一次质疑！

男孩偶尔从后视镜看一眼后面沉静的影晗，心中五味杂沉。原来那么冷若冰霜的样子是为了小心意义保护自己骄傲。想到这儿，男孩胸内的气息有些郁结。

因为男孩妈妈的盛情难却，影晗很无耐的随着中年妇女一起回到了商店，饭莱已上桌，格外丰盛，只是和影晗家平日招待客人不同的是，大部份菜肴都是熏酱卤制，很多年以后影晗依然觉得那顿饭虽奢侈却少了温度。影晗虽然家境贫苦但家教良好，虽然知道人家什么也不缺，但是做客还是不好空手的，于是在小彬家对面买了一箱桔子，25块的巨资影晗心疼的不得了。女老板见影晗这么懂得人情事故更是开心的不得了，但嘴里却连连责怪影晗客气，说家里什么没有，白花这钱，还要去退掉，客气一番后大家落坐，席间大人们聊着家理短，俩个少男少女则各怀心事。影晗觉得甚为尴尬，饭席过半，影晗招呼说吃饱了，让大人们慢慢吃，自己逃离了饭桌。来到摆放化妆品的货柜旁，慢不经心的看着其实只是办了打发时间，：“明天你还打算去哪卖对联？”影晗一惊，连忙转身竟差点撞进男孩的怀里，不知何时男孩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正低头看着自己，影晗不知为何心跳加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有意把眼神瞟向男孩的身旁，恰好有一面镜子对着自己，不知何时影晗己经满面绯红。心想讨厌的家伙，竟然吓到了自己。：“可能会去街上摆摊”。男孩说：“你家是在学校后面的那个胡同吧，走到头紧挨着一家食杂店右侧有樱桃树那个院子？”  影晗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男孩说：“你要干嘛？”其实也怪不得影晗紧张，影晗是属于那种长像并不出众但骨子里却有一种孤傲气息的女孩，总是在众多的人群中显得与众不同。但仔细打量又觉得不足为奇，可是转身她的样子和神情却不时的会在你脑海里浮现。影晗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奇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家门口就经常看到有一些或熟悉或陌生的男孩在那徘徊，起出影晗并没在意，真到有一天一个邻居和母亲聊天提醒母亲女大招惦记的话被晗听到后，即气氛又委屈，甚至有一种羞耻感 。从那之后影晗更是给自己穿上了一层盔甲，每次出门脸上的表情都似乎挂了霜，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没什么，明天你不用出去摆摊了，在家等着，会有很多人去你家买对联的！“语气是那么的不容质疑。这种不可一世的样子是影晗极讨厌的，甚至是不屑的，因为影晗觉得喜欢说大话的人都是肤浅的，以质于眼睛下意识的瞟了男孩一下，就转身离开了。男孩似乎根本不再乎影晗的态度一样。也不生气，就那么看着她离开，只是男孩的拳头握得关节都发白了-----这时中年妇女招呼影晗该回家了-------

[if !supportLists]5章 [endif]送上门的生意

一路无话，火车很快到站了，因为明天打算继续兜售对联，所以下了车影晗随中年妇女去取了对联才回家。到家门口后影晗转身去了食杂店，给弟弟买了一包方便面。因为家境贫寒，姐弟俩很少有零食吃，而影晗又格处的疼弟弟，很多时候她会把自己的零用钱省下来给弟弟买零食吃，因为她不忍心看到弟弟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零食自己吞口水，再后来弟弟一点点大了，每当再看到别人有零食吃自己就会跑开。总之这样的动作都会刺痛影晗。虽然影晗很少有零用钱，但从三年级起的夏天父母便会每天给影晗2毛5分钱用来买冰棍，而影晗却从来没有买给自己过，这样一点点积攒着，几年下来竟也有百十块钱了，无数次学校活动她拿出自己的存款给弟弟装点出一个丰盛的节日。看着弟弟满足的笑脸她觉得格外值得，无数次她用自己的存款买了肉菜改善家里的伙食，看着一家老小吃的热火朝天她也觉得无比幸福。可能就是从那时候起小小的影晗暗暗对自己说长大了自己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可以让她们不羡慕别的的日子------弟弟一天没见影晗粘着她寸步不离，影晗把方便面拿给弟弟时，弟弟开心的又蹦又跳，影晗把今天的收入拿给母亲，母亲惊讶极了：“这么多，走了多少地方，累坏了吧？”：“还好，乡下买这些东西不方便，所以我送上门买的很痛快，明天我想去小市场摆摊试试。”母亲看着影晗满眼都是心疼。这一晚因为影晗的努力给家里带来了生机和喜悦，一家人有说有笑，影晗也绘声绘色的描诉着自己成功经商经历，当然都是喜没有忧

早上七点钟，影晗整理好货品准备去小市场摆摊，因为小市场是露天的，中午不一定回来所以还要带点吃的，影晗还用玻璃瓶装了一瓶开水，用毛巾包好，就准备出门了，这时听到外面的大门咚咚响，有人喊着问：“这是王影晗家吗？母亲听了开门去看，带进来四个和影晗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影晗疑惑的问：”你们找谁？“其中一个较高挑的女孩子说：”你是王影晗，同学介绍说你在卖对联勤工俭学，所以我们来选一选。“影晗心想，这是哪来的好运生意送上门了。马上笑着说：”好啊，都在这你们随便挑吧，肯定给你们便宜。“说着把对联摆了出来，几位少男少女七手八脚的看着挑着，只有刚刚说话的女孩在一旁四处打量着，影晗见状问道：”同学，你们是三中的吗？好像没见过？“女孩笑着：”你从来眼睛都是长在头顶的，怎么会注意到我们啊。只不过没想到--------”-说着环顾四周，眼神透着戏虐。影晗皱了一下眉，脸上依然挂着笑，只是这笑有几分挑衅：“我脸盲，只对年级排名前十的同学稍有印象，但也大多对不上。”女孩听了这话气得怒目圆睁，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催促另外几人说：“还没挑完，随便拿几张扔几块钱就好了，用得着那么认真吗？这么小的房子闷得慌！”那几个同学这时也挑得差不多了，影晗给她们算好钱，每人又送了几张小福字，大家都很开心，就这样送他们出门，而那个女孩则一脸嫌弃，影晗也不懒得去理。只是不由得想都谁知道我在卖对联，会给我介绍生意呢

想了很多人，却又一一排除了，这时外面又有人叫门，来的是几个男孩子，看上去都比影晗大一点，甚至不像学生，话不多只说买对联，动作也利落，随手捡了几样给钱就走了。不仅影晗奇怪，就连母亲也不禁问影晗：“小晗啊，这些都是你同这吗？怎么看上去怪怪的，你可不能和社会上的那些小青年接触啊。”：“妈，放心吧，这些人我也不认识的，可能是那个同学想帮我，帮我宣传的吧。”

一上午人流不段，影晗也懒得去想了，反正公平交易，也不违法何乐不为呢！这时影晗的好朋杨雪来了，一进屋就把影晗拉到里面的房间，一脸严肃的问：“你说，咱俩是不是好朋友。”影晗对于这种问题从来都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你觉得呢？”：“那你有秘密我都不知道！”杨雪生气的说。我有什么秘密啊?啊，对了，那道几何题我做出来了，忘记告诉你了？“杨雪没有好气的说：”不是这个，还装！我有喜欢的人都告诉你了，你都这样了，还保密。”影晗被她逗乐了说：“我装什么了，我哪样了，呕，对了，我是小商贩是不是让你很没面子啊？”影晗打趣到。杨雪急声说：“别瞎说，你也有喜欢的人，而且不止一个。”影晗一听笑得差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大姐，你可逗死了，你说这个啊，真没有，真没有，咱们班那几头蒜那个能让我喜欢啊，神经兮兮的听谁说的啊？”杨雪愠色不减说：“好，不诚认，我给你看。”说着掏出BP机，：”自己看。“影晗接过BP机翻看着，不禁想，我怎么和这花痴成为好朋友的，从来不在一个频道，这时影晗被其中几条留言吸引了，内容是请大家支持XX学校，XX班，勤工俭学好同学王影晗------签名是刘世彬，康雷，房策

只见杨雪一脸问号的看着自己，影晗也一头雾水。不得不说这几位学校的风云人物堪称现实版的流川枫，樱木花道，赤木刚宪。可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卖对联，为什么要帮自己呢？影晗想不明白，甚至懒得去想。可是面对杨雪那充满好奇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是躲不过去的。于是就把自己走着串巷兜售对联偶遇刘世彬的事儿招供了，杨雪一脸花痴相豪不掩饰，羡慕的说：“你怎么不说有这个计划，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了，想想就浪漫。”可是马上又说：“那另外俩个是怎么回事儿，快交待。”影晗恨极了她那没有节操的样子，俩手一摊说：“I DONT KNOW.”

这时又有生意上门，正巧来的是杨雪的男神----房策。现在想来青春年少的时代，每个怀春的少女大多会对外表俊郎，文体全能，家境良好的男生动心吧，但影晗例外，因为她觉得自己没资格喜欢任何人。房策一看就是很有家教且家境良好的男生，很有礼貌的问候了影晗的母亲，也很热络的和杨雪打招呼。而杨雪似乎要把房策看进眼睛里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定在了那里。影晗早己习惯她的这种间歇性发作的花痴病，并不觉奇怪，但看得出房策有点尴尬。其实房策是她们的学长，也是学校的文宣部长，平时和影晗有文宣部业务上的交集，所以也不陌生。影晗主动说：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在勤工俭学，还帮我号召同学，真得挺感谢你的。对联你看看我送你。“房策笑着说：“你平时学习那么用功，又这么自立自强，简直是我们现成的宣传榜样，我当然要尽一份力了。”影晗笑着低下了头。房策说：“刚刚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刘世彬，还有康雷，好像在等什么人，他们也来过了是吗？”说这话时房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影晗此刻的内心不知为何有点混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也可能是那份可怜的骄傲在作祟。简短说了几句，房策挑了很多对联，声称要给亲戚朋友，还有家里的多个门面。因为真得很多影晗没办法不要钱，减了钱，但房策执意不肯，而且找得零钱也没要就走了。影晗心理很不是滋味，虽然她从来不为自己的贫穷而妄自菲薄，可是她真得不喜欢施舍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影晗心里就有一种想法，如果有一天能够让她安心接受被对方照顾，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他十分信赖和想依靠的，因为她不需要在他面强装坚强，她甘愿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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