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5日
“大腮帮子”的故事
“大腮帮子”何许人也?我任课班里一个皮厚的孩子。
说他皮厚一点儿不为过——上课时,他是他所在班里最能嚷,最能闹的,没有之一。你若上课和他过招,总有一耳光抽过去的欲望,他无赖的回答和眼神让人崩溃和抓狂。不仅如此,他曾在一次课上赖在我班,任课老师使出浑身解数,轰都轰不走。最后他和我班里的孩子大打出手,以暴力收场。
我和他的班主任心照不宣的谈起他,甚至不用提及姓名,大家就都知道那些龌龊事儿的始作俑者。语文老师,基础老师N次把他轰出教室……他的种种劣迹举不胜举,我对他的印象自然不会用好来评价。
但,一个偶然的契机,大腮帮子彻底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和评价——
那是一节平平常常的专业课,我照例在教室前神采飞扬的讲授,也照例艰难的维持着课堂秩序,我甚至都忘记了因为什么原因,随口表扬了大腮帮子一句。第一次,我发现这个皮厚的男孩儿脸红了。大腮帮子那一刻的羞涩足以抵消他之前N次的为所欲为、嚣张跋扈。而我则坚定的认为,懂羞涩的孩子一定是可以教化的。
因为我那次言辞诚恳的表扬,之后每次我上课时大腮帮子都会组织班里孩子清扫堆积垃圾的地面。如果上课纪律不好,大腮帮子还会站起来大声维持秩序。不仅如此,上我的课时,大腮帮子有时就默默的在座位上玩儿手机,绝不会象之前那样嚣张的游走在教室。有时他会借过同学的笔记抄。期末将至,大腮帮子递给我一本补齐的作业,书写工整,字迹清秀……如果说这些还不够让我惊讶的话,那大腮帮子主动拿起专业技能考试用的量具,一丝不苟的向我请教读数方法时,我确实有懵圈的感觉。我不过恰如其分的表扬了他N次,没有夸大其词,言辞恳切,感情真挚,除此无他。
忽 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腮帮子和我说话时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油腔滑调,校园里见到我随时随地问好打招呼。他要外出看身上长的疙瘩,他班主任不在,问清原因给他开好出门条时,他规规矩矩的说:“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我班里两个重量级“选手”曾是大腮帮子初中的同班同学,大腮帮子不止一次的向我求证:“老师,我表现比他俩好吧?”那份期盼和热切让我打心眼不忍。
一个学期即将结束,忽然觉得大腮帮子和所有普普通通的淘气小男孩儿没什么区别。如果有,那就是他曾经穿了一件叛逆、痞气的外衣,而今除去外衣才显出平实可爱的身形。
“你叫什么名字?”给他开出门条时我认真询问。
“刘潇田。”……
我因此记住了大腮帮子的名字。据他班主任说,“大腮帮子”这个大名已经在班里传开。话说我最早这样叫他真的只是因为他消瘦的脸上奇大无比的腮帮子。
现在,我记住了他的名字,总是潇田,潇田的叫他。不知他的父母怎样唤他。潇田的班主任说潇田父母离异多年,谁都不愿意要孩子,孩子一直跟着爷爷生活。原来,叛逆、嚣张的背后是一个凄凉虐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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