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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倥偬,倏忽又是一年时光。南方的夏天是真的到了。
早上起来,清风爽意,浮云满眼,阳台的石竹花也终于枯萎凋落了。
一个人在家的日子,已经习惯一丝【】不挂,最多系一条浴巾在各个空间里晃荡。
我喜欢风从皮肤上摸过去的感觉。
轻柔。
和缓。
一如梦境里儿时母亲的手。
但是母亲却终于是老了,这有点令人猝不及防的悲伤。
过年回家,突然有一天看到母亲的头发凌乱而灰白,一如冬日里荒原上的野草。
针织的帽子拢都拢不住。
我一直以为母亲依然是满头黑发,却原来这些年母亲已经在开始用染发的方式来让自己显得更加年轻,更加好看一点。
要不是这次疫情被困家里太长时间她无法出门剪发染发,我想我的错觉会一直持续。
母亲是骄傲的。
当然,她也是美丽的,尤其她年轻的时候,听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胚子,还听说当年她两条辫子又粗又长又黑亮,也曾惊艳过无数村人艳羡的目光。
小时候每次听李春波的小芳的时候,我的眼前浮现的就是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
如此想想,觉得父亲的一生也挺棒的,毕竟,这个世上能有多少人可以拥有一个美丽的姑娘相伴一生?
要是放到如今,村里单身无法婚配的年轻男人已经十之五六——真是一场时代对雄性犯下的浩劫。
在广州的日子特别无聊,尽管一个人享用着三居室,可是,成天闷在家里发霉发慌,出门发觉又更人心惶惶。
所以,特别想家。
特别想念老家的大房子,想念一大家子的人每天闹闹哄哄。
虽然也偶有龃龉,但事后想想,那又何妨,生活原本就是这样啊。
尤其昨天送一个老师回湘西,人到高铁站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尽快再回湘西。
尤其现在,疫情并未真正安全,每天入境确诊的感染患者屡见报端。
想想一个人在偌大的城市里,每天晚上站在阳台上往外望,远处高楼灯火,宛如星辰大海,璀璨闪耀,但是,心中却总是莫名的苍凉和悲伤。
特别孤独。
特别无助。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孤独和无助感来自何方,曾经我是一个热烈如火,一心只想浪迹天涯的少年。
如今学业完成,生活安稳,我告诉自己,你没有理由多愁善感。
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因为交不起学费成日害怕被老师抓到讲台上当众亮相出言侮辱。
再也不需要父亲佝偻着背脊跟班主任跟校长求情。
再也不用每天都担心明天都生活费和学费,害怕完成不了学业的少年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强大。
刀枪不入。
水火不侵。
但当我昨天晚上打电话回家,书蘅接的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就觉得心中饱满了。
他的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娇憨而又调皮的声音,长眉细眼的样子,一切都宛如眼前。
跟书蘅说完,我妈接了电话。
一听说我又要回家,她有点吃惊。
你不是才刚刚过去广州几天吗?
母亲问。
母亲的吃惊有原因的,一来车费昂贵,二来路途千里,三来如今疫情阴影始终笼罩,加上前几天回来的时候,还是姐姐一个好友的儿子从市里开车接我去高铁站。
真的非常折腾。
你是怕我把家里吃穷了嘛?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乱讲。
电话那头母亲蹦出了两个简单的字。
虽然她声音似嗔似怪,但其实还是能真切得感觉到母亲的惊喜和开心。
那我过几天就回去,也快清明节了,叫姐她们等我回家一起去给公公(爷爷)娘娘(奶奶)爹爹挂清。
我对母亲叮嘱道。
挂了电话,我在想,我有多少年没有叫过这三个称呼了呵?
他们仨已经离开我很多很多年了啊。
特别想他们。
尤其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无论我人在哪里,身处何方,我都会尽力赶回家,去旧宅后面的山上看看他们。
给他们烧点钱,敬点酒,听姐姐跟他们诉说着又已经过去的一年里,我们一家老老小小的事情,就像汇报工作一样。
每次看到青草爬满的坟头青烟缭绕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仨一定听到了我们的心事,也收到了我们给他们的孝敬。
他们在世的时候太苦,我希望他们如今一定要活的幸福,富得流油。
此刻的高铁还在呼啸奔驰,它在赶往另一座城市。
那也是别人的故乡吧?
那座城市应该也被很多人如我记挂湘西一样记挂着吧?
高铁小哥哥过来检测体温,拿着扫描枪在手腕上滴了一下。
体温正常。
嗯,正常就好。
虽然2020年从一开始就一切都乱了套,但还是祝愿这样的失序状态早日过去吧。
毕竟,我们都是如此热切地盼望着这个即将到来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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