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天冷,零下10℃才光顾过南方。
餐桌上,我吃着早晨和中午的结合餐,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驾轻就熟。
另一旁,爷爷坐着看电视,双手捂着热水袋。
饭到中途,我不经意抬头,却发现,电视里的广告还在声情并茂,唯独观看它的人却垂头睡着。
从小就在爷爷奶奶身边,与其说是爷爷奶奶看着我慢慢长大,倒不如说是我望着爷爷奶奶从灵活矫健变为迟钝缓慢。时间在他们脸上摧残下深长的皱纹,一丝丝白发成了变老的铁证如山。
爸妈常年在外,爷爷奶奶是最亲近的依靠。小时候被牵着出门闲逛,有人就会逗着问:小家伙,你知道你是谁生的吗?
四五岁蠢懵得要命的年纪,我理直气壮的答到:我是奶奶生的!随即便是所有人的哈哈大笑。这是我长大懂事了,奶奶佝偻着身体笑着告诉我的。
以前上学,奶奶去吃喜酒,每次回来,她都迫不及待的来我面前。双手伸进两只外衣口袋,来回掏出好几把坚果。“来快吃,这是奶奶从酒桌上抓回来的。”
上了高中,住校了。有时候两周才回一趟家,奶奶就会比我还煎熬难忍。每天晚自习9:30结束,一回到寝室,一个电话便会如约而至。“孩子啊,下课了啊?”“累不累呀?”“吃夜宵了吗?”“跟同学要好好相处。”“早点睡知道吗……”
每天晚上八点不到就要睡的人,晚上十点却还电话机旁。
上大学了,有了手机,11个数字的号码,奶奶背得比我还熟。一天至少一个电话,最多的一次比一日三餐还多一次。“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跟别人吵架。”这是每次通话都在场的碎语。
以前奶奶牵着我横穿马路。现在,我扶着奶奶缓走人行道。望着络绎不绝的车辆,奶奶紧紧握着我扶着她的手,走得很慢。若是一辆电瓶车的横冲直撞,奶奶便直接驻脚。“等它们都开远了再走吧。”
爷爷曾经当过兵,所以向来都比较严谨。和爷爷之间,虽没有过多的交流,或是对爷爷没有对奶奶的过分依赖。但是不经意的一言一行,却无不弥散着我们爷孙俩那坚不可摧的亲情。
爷爷的字写得很好,以前过年过节、写信代笔,很多人都来找爷爷帮忙。我也从小就练起了毛笔字,爷爷亲手辅导。这才让学习平平的我有了另一方面的赞美。
时光的流逝,悄然匆匆;时代的发展,迅猛汹涌。
人老了,年轻时挨冻受饿、拼命忘我的惩罚就漏洞百出了。胃病,骨质酥松,腰间盘突出,风湿,高血压高血糖……在屈指可数的有生之年一并而出。
“哎……年纪大了,想多活几年,每天这么多药就跟吃饭一样。”爷爷叹着气。
天气冷了,小时候总是手脚冰凉,总是淘气地将手脚贴到爷爷滚热的肚子上。然而现在,手脚依旧是冰凉,只是,那个可以给我取暖的人,自己也冷得不得不借助热水袋取暖。
夏天时,午休是一种必然。爷爷总是躺在睡椅上舒服地打上2个小时的呼噜。冬天时,午休是只是一场偶然。可是爷爷,不再在乎午休中的“午”,只要饭后闲来无事,即使电视里的剧情绘声绘色,对他而言,都成了若有若无。
我滑着微博的食指提不起劲,目光凝结在爷爷黯淡沉睡的侧脸上,很久,很久。
出远门了,他们帮忙整着东西,嘴里说不尽的唠叨。我们“嗯嗯”“啊啊”了一声,继续垂头刷着朋友圈点赞。
过年过节了,他们一句句的“回不回家?”“回来的话我们包饺子吃。”
“哦,那天要加班啦,回不来,你们自己包着吃吧。”我们回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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