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一部纪录片。
一部08年的纪录片,由徐童拍摄,讲的是妓女。
这部片子主人公叫“苗苗”,二十出头的性工作者,一个经常“问候”各家长辈的保定女孩。
我不知道“苗苗”是怎样同意接受采访的,是做主角的新奇还是对内心孤独的释放,亦或是像服务其他嫖客那样为了些许报酬。事情的真像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苗苗”通过镜头向我们讲述了另一个世界的酸甜苦辣,世态炎凉。
片子时长99分钟,但找遍整个互联网我只看到了82分钟的删减版,被删去的那17分钟里拍了些什么也许那是苗苗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吧。
整部片子最先拍的是苗苗位于河北定兴的老家,这未免有些扫了期待敏感话题观众的兴致。这段10分钟左右的拍摄中,直白的表现出一个真实的河北农村,一个赚钱返乡青年的自豪感。这段片子中没有太多的冲突点和兴奋点,就像这整部片子一般平平淡淡所有事情仿佛就应该是这样没有什么惊心动魄言不由衷。这10分钟的拍摄中,有一段对“苗苗”父亲的拍摄。老父亲用略有自豪的语气向徐童夸赞自己闺女脑子灵活,敢闯敢干,讽刺的是,当父亲说完一句夸赞后镜头一转便是苗苗在和急不可耐嫖客讨价还价的画面。我想,老父亲是幸福的,他把闺女想成有上进心有奔头的好孩子,是他的福分。而苗苗,我想她是孤独的,她不能向家人提及她的工作哪怕是接待变态、性瘾者都要默默承受,她也是不安的,生怕不知何时在客人中会有同乡,将这一切全部告诉家里打破家人对她一切的幻想。
随着镜头的切换,苗苗和姐妹们坐在破旧的炮房内,同坐在马路上晒太阳的妇女那般闲聊着,只不过这里没有家长里短,菜白萝卜,代替的是昨晚的嫖客,服务的价格。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她们这些性工作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卑贱猥琐,在她们眼里提供性服务与我们这些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普通人并无区别,这仅仅只是一份工作。她们抱怨某些包夜嫖客性欲太强,抱怨某些变态嫖客动作粗鲁不就像我们在抱怨公司加班,领导无能么?徐童以第一视角将性工作者的工作环境,工作态度展现出来,不加任何加工与着色,就这么平铺在观众眼前。
苗苗似乎也拥有过爱情,一个叫做许金强的山东小伙。正如我们所想,苗苗的男朋友是她曾经的客人,一个在附近工地上开塔吊的农民工。也不知是苗苗需要安慰呵护的心灵还是许金强想打免费炮的冲动,反正就这样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是爱情的味道吧,苗苗同男友在一起时褪去了工作上的蛮横,多了些小女人的羞涩。“他有时候一天能打三四个电话,也不说什么,就瞎聊。”洪苗笑说。结果呢?没有结果,就如苗苗在结尾说的那句话:“他嫖去了,找别人了。”多讽刺的一句话,仿佛从开始苗苗就已经知道了结局。妓女没有爱情。
阿伟,鸭子。这并不是要开始一个新的故事,圣派KTV苗苗和姐妹们放松自己的地方。就如我们工作后胡吃海喝一样,她们也需要找个地方发泄情绪,这里没人知道她们的职业,不再是任人发泄的妓女,这里她们活的更真实一点,更像自己一点。苗苗是这样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去找鸭子的“在那里也没有什么真的,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干嘛的,在他们眼里我们也就是一个客人关系,去了也就是图个高兴。”也许当灵魂没有的时候,就会需要刺激,让刺激深进麻木的心灵里,那种感觉无可言语。
全片最后一个镜头是苗苗破烂的出租房内无助的哭泣。随即画面黑掉响起她最爱的歌曲《高山情歌》。
看完片最大的感受,是一种被禁忌包裹下的真实。嫖娼,是很多男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事,男人会好奇是怎样的女人从事这种工作过着怎样的生活。这部片子给了我答案。她们同普罗大众一样,无关乎理想,无关乎道义,无关乎命运,只是生活罢了。徐童在这部片子中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冷眼旁观的对她温柔相待,整部片子徐童没有一句评论仅扮演眼睛和耳朵的角色。在今天,也许有人会歧视、侮辱、看不起身为妓女的苗苗,可又有多少人在金钱面前放下尊严像“苗苗”一样任人发泄。我们其实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所谓正确与错误,只不过是对我们与他人关系的着眼点不同而已。《麦收》是一部残酷的片子,更是一部真实的片子。面对滚滚而来的浊流,如果你不能总是抗争,你是否可以选择偶尔抗争;如果你不敢积极地抗争,你还是否可以选择消极的抗争;如果你不能勇敢地表达,你是否可以选择含蓄地表达;如果你也不敢含蓄地表达,你是否可以选择沉默。你可以不认同,可以不关注,但请你能以冷眼旁观的态度去接受这些被污名化、被践踏、被遮住眼睛、被堵住嘴巴的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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