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雪

每年的冬天，我都有着纠结的心情，太冷，白昼太短，黑天的时间太多了。好在有一点值得欣慰，煎熬到冬至，白天就一点点开始变长了。这之后，才是最寒冷的日子来临。黑和冷没有双重夹击，总算还留有余地。

去年的冬天，我更关注窗台上的圆叶牵牛，它们去年开得也比今年灿烂。那时的心境，愉悦又平静。人，有多少时候是活在自我挣扎里啊。贪念和好感一样，你不去关照，它却自己发芽，抽叶，越长越繁茂……而无论有没有关注和珍惜，花朵也在另一个宇宙里生长，开放。彼此静默，彼此对望……

下雪的日子等公交车。天早黑啦，路灯们是一圈圈昏黄的光球。雪花就飞啊，飞啊，风急了，就横着飞……风慢了，就缓缓地向下飘……仰头看，好像无数无数的雪花都向你扑过来了。似乎漫无目的，但最后都落向自己的方向……

等坐上了公交车，人们都默默地坐着，站着。我不觉得那一个个沉默是因为疲惫或者冷漠，在漫天漫地的风雪里，坐在一个公交车上的人一定有什么是一样的，这种相同让他们默契地遵守。那或许是，目的地已定，公交车摇晃向前时，那种可以放松的，可以放空的，可以不再自主的片刻自由。 

冬天，一个循环又将终结，身边的人有的变得更可爱，有的向无期待的日子投降……忽然想起书店里总有一个专柜，专门教女人怎么美丽，教女人怎么想得开，教女人怎么生活。为什么有的人对自己的存在感到焦虑呢？如果连呼吸和情绪也要参考别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有小女生祝福我永远文艺，我文艺吗？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都认为文艺是骂人的话，比如三毛那样的女人，如果说她是文艺的，那文艺就等于拒绝长大，没办法和时间握手言和，是不通透的作；张爱玲文艺吗？也不是吧，那是一种过于通透的智慧的冷，太冷了，像最北方的冬天。

……即便是这样的数九寒天，中午阳光也是炽烈的，绿叶啊，花朵啊，都开心得尽力生长着。它们比我们更懂得一些什么。

最好的是，像植物，面对时间那样安静；像动物，面对欲望那样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