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粉华,舞梨花,再不见烟村四五家”这是近几日江南的迷人写照。都说雪是冬的象征,而且这雪最好是北国的连天飞雪,飘洒如随风舞动的梨花,让大地披上银装,让人动容、动情、动手才好。老天也是不负众望,果真大手一挥,遂了一大拨人的心愿。然而,极少的一拨人,类似如我这般的却并不欢迎它的到来。不知是因为头上发量的急剧减少而焐不热亮晶晶的大脑门还是因为体内小零件的磨损而抵挡不了雪后刺骨的寒冷。奇怪的是,接连几日,却又在梦中看见自己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撒欢,那雪竟然是暖的。
儿时,一到冬天,的确是盼着老天一丝不苟地来场大雪。这样,我和小妹小弟可以整日地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或是从树上、房檐下打冰柱,吃冰柱了。化雪的日子也是极其的冷,母亲怕我们出去玩耍会沾上一身的泥浆,就只许我们呆在屋里烤火。她从灶膛里拨弄一些燃烧后还带着火星的柴火,放进一个破了几个小洞的瓷脸盆中,一家人就会围坐在火盆四周,有时听太祖母讲鬼怪故事,有时听母亲和大伯母聊家常。待盆中柴火快要燃尽时,母亲会往盆里添些锯沫或碎草,用小棍拨弄到火盆底层,没多大会儿,青烟四起,呛得人直咳咳。坐不住的小弟趁机溜走,和他的小伙伴到雪泥地里找寻冰块、冰砣作战去了,天黑透了才带着一身的泥浆回家。此时的他免不了被母亲责骂一顿,我和小妹则在一旁掩嘴直笑。
洗漱完了,和小妹钻进被子。硬硬的床板铺上一层稻草又铺上了棉絮,不再砢背。素爱干净的母亲本是不愿铺上稻草的,可是想到年事已高,腿脚又不方便的太祖母怕冷,她还是挑了当年的洁净又干燥的稻草铺到床上了。太祖母与我们同床,我和小妹睡在床的东端,她就睡在床的西端。在我和小妹上床前,太祖母已用“烘笼”将被子烘得热乎乎的。待我们钻进带有一股柴火味的被窝里时,她一边将我们的小脚轻轻地拉到“烘笼”上,一边疼惜地叫我们白日里多穿点衣服御寒。在那无数个寒夜里,太祖母除了会给我们讲睡前故事,还会给我们发一些惊喜——她会从“烘笼”中用银筷子拣出几颗咧开嘴的蚕豆。将烫烫的蚕豆丢进嘴中,慢慢地咀嚼,嚼出的是满足,是温暖。
新雪丰美,残雪无奈,雪中的温暖此刻要到何处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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