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了,要道别了,却开始难舍难分了。
四年前,跨进校门的那一刻,就注定有这么一天——收拾行囊,走出校门,互相道别,各奔东西。毕业时,别离的场景完全可以想象:两千多年前,易水边,燕太子丹目送荆轲缓缓消失在燕赵大地时便是此等心境。
除了感伤,更多的是不舍。
在校报三年,做了两年的毕业专版。以往都是向学长学姐约稿。直到有一天,记者团的现任团长向我约稿。我才猛然意识到,我真的要毕业了。这次轮到自己毕业,才真正知道毕业是什么滋味,才真正从内心深处的土壤中嗅到了栀子花香。从前,看着他们毕业,别离的悲伤是从他们脸上知晓的,是他们的泪水中折射出来的。现在,自己光荣地毕业了。别离的哀愁却如浓雾般遮天蔽日,萦绕心头,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因为它来得太凶猛了,铺天盖地,不留情面。
要毕业了,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都透露出淡淡离愁,更何况流逝在沙漏中的大学青春?
我是一个特别怀旧的人。拍毕业照的时候,我和每一位同学都合了影,生怕漏掉一个,日后忘记他们。因为,记忆这东西,说到底是不靠谱的。就像一只被驯服的狼,看起来温顺如一只绵羊,却会在你放松警惕时反咬你一口。所以,只能用照片、信笺之类的实物来抓住记忆,让它能够更长久地粘贴在脑海深处,谁都抢不走,刮不掉。
收拾行李的时候,大学里的每一张照片,每一本书,每一张草稿纸,我都细细翻看。整理完毕,发现,我的行囊,或者我的大学记忆只剩下四箱书,一把吉他,一台电脑,五支毛笔和一个沙漏。我把室友一个一个送走,挥手作别,望着他们远去。之所以选择最后一个离去,因为我要再巡视一遍空荡荡的寝室,再抚摸一下床铺,再站在阳台上远眺一番,再去图书馆兜一圈。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眼中不舍的泪水,只能默默的在相识的环境中忍痛告别,哪怕再多一小时。
毕业晚会那天,当全体毕业生合唱《朋友》的时候,在场的很多人都哭了。也许有人会觉得矫情,但用滂沱的泪水挥别最好的时光,最美的青春,一点错都没有。甚至,我们可以哭得再大声点。
朋友为我践行时,问我:你大学里有没有什么遗憾?
粗略地想了一下,我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晚上,我躺在床上,细细想来,自己该干的事情都做了: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专业,获得了荣誉,加入了记者团,谈了恋爱,各地旅行,骑车旅行,挂过文科数学,四六级一次过……其实,要说遗憾的事情当然是有的。比如,毛笔字没有坚持练习,吉他没有学会,没有出一本书,没有学会游泳,没有发表一次大的演讲。
不打紧。这些没有完成的事情,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继续实现下去,争取不让青春虚度,变得苍白无力。
莫说舍得,舍不得,以后再回头均是沧海一声笑。
一念起,即便万水千山,也终有相聚的那一天。若干年后,当我们再聚首时,必定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怀旧。走在熟悉的校园里,细数每一个过往的曾经:一起上课,一起逃课;一起看书,一起玩耍;一起说笑,一起流泪,一起通宵,一起卧谈……每个人也肯定特别渴望能拥有一台时光机,能够让时光倒流,流回最美好的大学时代。
其实,更多的人希望就此永久停留在这段时光中,永远意气风发,永远同学少年。
但是,别灰心,年少轻狂的日子还没有远去。既然生命不息,那就奋斗不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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