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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作者: 制心一处_无为而无不为 | 来源:发表于2022-08-26 05:57 被阅读0次

    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作者】老子 【朝代】春秋时期

    [原文]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①。是以君子②终日行不离辎重③,虽有荣观④,燕处⑤超然。奈何万乘之主⑥,而以身轻天下⑦?轻则失根⑧,躁则失君。

    [译文]

    厚重是轻率的根本,静定是躁动的主宰。因此君子终日行走,不离开载装行李的车辆,虽然有美食胜景吸引着他,却能安然处之。为什么大国的君主,还要轻率躁动以治天下呢?轻率就会失去根本;急躁就会丧失主导。

    《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叶曼 述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第二十六章紧接着第二十五章,讨论人的行为应该以重来驾驭轻,以静来控制动,决不可以轻举躁进。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重是轻的根,静是躁的君。“君”就是领袖、主宰。我们把这个重的东西放弃,就是轻举妄动。王弼注:“凡物轻不能载重,小不能镇大。不行者使行,不动者制动,是以重必为轻根,静必为躁君也。”没有一个轻飘飘的东西可以承载重的东西;也没有一个小的东西能够镇住大的东西。不可以让不行的人去行走、让不动的人去运动,否则会失去重心,变得轻躁。这段话主要是告诉人们平时不可轻举妄动,显得浮躁。对于治国来说也是这样。统治者如果轻举妄动,那么就会有危险。

       一个普通人轻举妄动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一个国君轻举妄动可能就会给整个国家带来灾难。比如说随便立法,随便发动大战争或大工程。当法令如毛的时候会怎么样呢?就没有人会执行了,于是这个法就成了虚法,空法。举个例子,好比说现在我开车来到一个十字路,这时四面都有灯,大家规规矩矩的,谁先到谁先走,这样的话不会塞车。但如果你轻举妄动,一定要闯红灯,那么必定要造成交通堵塞,这时很可能就会导致车祸。如果制订法规的人今天规定红灯停绿灯行,明天又规定红灯行绿灯停,那么可靠有效的交通规则就没法制订。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厚重自持。孔子说:“君子不重则不威。”这个“威”不是作威作福的意思。孟子说:“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人君必须有威望,能使人见了肃然起敬,起敬畏心。这个威是内心持重修养表现在仪态气质上的特征。出家人讲的威就是指“行立坐卧”四威仪,如果一个人走路踢踢踏踏,东张西望,坐着的时候总是斜靠着,这样看来就没有一点威仪,你会认为他辜负了这件僧衣,但如果我们看到一个威仪很了不起的人,就不知不觉会佩服他。轻飘飘的人就不可靠,无论是在日常交游中还是在行政上,轻飘飘的人能取信于人办成大事是不可能的。守无为顺自然就是“静”。静和躁相对,宁静的人自然地显得持重,躁动的人自然就显得轻浮。一个人如果很多事好辩,没事生事,有事怕事,他决不是可以依靠的人。

        重跟静都是根本,都是常;轻与躁都是末,都是变。重能够克制轻,轻由重出来的,所以说重是轻的根。好比说一棵树,它的根本重不重呢?很重。静不静呢?很静。但枝叶都是轻的,枝叶从哪里来的?就是从根本处来。枝叶非常轻,当风刮来的时候,它就动摇西摆,但厚重沉静的根本是不会动的。所以重能制轻,静能制躁。如果一个人总是暴躁如雷,你用同样的法子去治他,结果就会两败俱伤,但如果你静静地看他,不要说话,一会儿之后他自然也就安静下来了。日本的剑道讲究忍,这个忍里面就包含了持重守静的意思。武士出来的时候非常安静,等到对方一动,他就能看出对方的虚饰来,这个时候只要一拔剑,就能攻击到对方的弱点。所以我们说静是躁之君,一个善治国者的人是持重来驾驭轻的,他不会轻举妄动,而是静以待时。持重以驭轻,守静以制动,修道也是这样。这里老子一方面说的是治国,假设对治国有兴趣的人,了解之后可以当王者师;一方面就是告诉我们修行的道理,假设愿意修行的人,可以把这个东西拿来作为修行的根本。

       诸位学佛,佛教有八大宗,把每一宗的法门大义了解以后,选择一门适合自己的去深入修行。真正一门深入就是重,如果浅尝辄止的话就是歧路亡羊,永远也找不到自己所要找的东西。同时,深入以后就不会躁进,不会说别人都看见光了,我怎么没看到光呢?这时候最值得琢磨。我们只有在安静的时候才能看到一个景象,躁进了反而要破坏修为,所以我们做什么事情不要求急功,不要求近利。我踮起脚来比你高一寸,但踮脚能站多久?我大跨步往前走,但大跨步走能走多远?行远必自尽,登高必自卑,这是一定的。所以要一层一层慢慢走,一步一步往前走,千万不要急功近利。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所以,世人、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为什么呢?因为以重为本,所以不离。什么叫辎重呢?辎重是易车。什么叫“易车”?古时候行军时候要提供很多补给品,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后勤。行军最要紧的就是后勤,运载补给品的车子就是易车,所载的东西就是辎重。辎重是军队的命根所在,大军深入了敌人的区域之内,此时如果敌人把自己区域内的东西烧毁,粮食烧尽,深入的大军没法出去,这时候没有粮食怎么办?所以军队的补给比什么都要紧。当然行军也有破釜沉舟的方式,故意把饭锅打碎,把船都沉掉,表示不打胜仗就不回去的意思。这时自绝后路,只有一条路往前冲,所以只能鼓起勇气去打,但这个破釜沉舟只能用一次,要是破釜沉舟被人家知道的话,人家跟你打持久战,那一切就完了。诸葛亮的空城计也只能用一次,如果用两次司马懿就进城了。行军不要离开辎重,修行不要离开宁静持重的心志。我们人的生命从出生到死亡也跟一个旅程一样,辎重在我们人生的旅途是什么?就是这个心,也是意志,所以我们终日行不离辎重,要始终清楚自己的心志。这个旅程假设我们追逐最轻的东西,那些虚荣的名和利,那么就会被人们看不起。我们能把“心”控制住,把它当做一个辎重,当做一个行军的后勤,这才真正叫修行。不管你处于什么环境,都能够做到这样就能过得坦然。即便是住在宫廷里,荣华富贵,高人一等,但是心里头平平淡淡的,安安静静的,这就是燕处超然。能平平淡淡地处于这个繁华的世界,超然于名利物质之外,这样就不会自矜,不会盛气凌人。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你怎么能够做一个国家的领袖呢?古时候天子是万乘,诸侯是千乘百乘,士大夫出门也有车子。颜回死以后,孔子的弟子们要给他送葬,大家都没有钱,于是有人要求孔子把车卖了,孔子说:“从大夫之后,不可徒行也。”他不是舍不得一辆车,而是不能做不符合礼节的事。古时候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有钱人家的孩子不坐在屋檐下,因为害怕屋顶的瓦片掉下来砸到头,他要坐在安全的地方,这就是自重。士大夫、有钱人家的孩子尚且不能自轻,那么统治者就更加不可以了。天下那么多人仰赖你,那么多要紧的事情等待你去处理,你怎么能轻举妄动呢?“望之不似人君”,为人处世不自重,说话一说就错,错了就赖,这就是非常糟糕的。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王弼注:“以重为本故不离,不以经心也,轻不镇重也。失本,为丧身也;失君,为失君位也。”轻和躁相应,根和君相应。诸位知道一句话:斩草要除根。你把草割掉之后,它还长出来,但如果把根刨掉,草就长不出来了。重和静就是我们的根本,有了这根本,偶尔遭受挫折还能够东山再起;如果连这根本都丢掉了,我们枝叶如何能够存在呢?不可能的。作为统治者也是一样的,要重守根本,否则就会失位。什么才算重守根本呢?孔子说:“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北辰星在那里运转,好像一个斗似的。所以君主要居其所,在自己所处的地方不轻举妄动,而众星环拱,大家环绕你在左右。假设自己轻举妄动,整天想的都是钱财、权力这些身外之物,这就是把轻作了根,把躁作了君,结果戕害自己的身心。前面已经说过:“五色令人目盲,五声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口腹耳目之欲太多了会伤害自己,这很不合算。我们追逐物欲、名利,都叫躁进。这些东西令人心浮气躁,譬如参加舞会,一定是要跟着大家伙一起唱,一起跳,一起玩,一起闹,这就叫躁,躁就失掉了控制、统治、驾驭的主宰地位。;倘若试着用持重之心进去,走进去以后沉着一个脸,舞也不跳,歌也不唱,那又何必进去呢?

       修行也是这样的。我们说心君泰然,“君”就是领袖,心是我的君,是身体的统领。心君决不像猿猴一样翻跃十万八千里,而是非常安泰,非常静定。声色不是不能看,也不是不能听,只是心君要泰定不动,不往外驰。我们只有安安静静地来制这个烦燥的心,这个妄念,这个追逐名、利、权、势、情的欲望。我们打坐为的是让心静,当心定之后,智慧生长,这时自然就能见光了。别人能见佛菩萨,我自然也能见佛菩萨。假使专门追逐外面有形的轻的东西,而不以心君泰定为主的话,那么神就开始捣乱了。

       我们讲唯识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独影意识之强烈。第八世的种子只要机缘成熟就能生长出来,我们要是总想着自己应该见光了,那么反而不能见着,想法太强烈的时候就会有幻觉,这就是独影意识,可这幻觉不是真的见光。这就是佛来佛斩,魔来魔斩,佛跟魔都是从我们心里生出来的。假设神乱了的话,佛、魔就几乎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这时候身也乱了,心也乱了,一切都失掉秩序,最后就会疯掉。我见过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是这样走火入魔了。他们到处说观世音就在这儿,看着满天都是佛,其实已是神经错乱。诸位一定要注意,这个“心”关系非常大,要重,要静,不可以乱动,不可以躁静,这是修行非常要紧的。

    [注释]

    ①躁:动。君:主宰。

    ②君子:一本作“圣人”。指理想之主。

    ③辎重:军中载运器械、粮食的车辆。

    ④荣观:贵族游玩的地方。指华丽的生活。

    ⑤燕处:安居之地;安然处之。

    ⑥万乘之主:乘指车子的数量。“万乘”指拥有兵车万辆的大国。

    ⑦以身轻天下:治天下而轻视自己的生命。

    ⑧轻则失根:轻浮纵欲,则失治身之根。

    [延伸阅读1]王弼《道德经注》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凡物轻不能载重,小不能镇大。不行者使行,不动者制动,是以重必为轻根,静必为躁君也。

    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

    以重为本,故不离。

    虽有荣观,燕处超然。

    不以经心也。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轻不镇重也,失本为丧身也,失君为失君位也。

    [延伸阅读2]苏辙《老子解》

    重為輕根,靜為躁君。

    凡物輕不能載重,小不能鎮大,不行者使行,不動者制動,故輕以重為根,躁以靜為君。

    是以君子終日行不離輜重。雖有榮 觀,燕處超然。

    行欲輕而不離輜重,榮觀雖樂而必有燕處,重靜之不可失如此。

    奈何萬乘之主,而以身輕天下。

    人主以身任天下,而輕其身,則不足以任天下矣。

    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輕與躁無施而可,然君輕則臣知其不足賴,臣躁則君知其志於利,故曰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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