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多立方的方条，几天時间销个精光，并且有百多万元进帐。这大大地出乎李明志的预料。他原先以为梁益在最近一段時间不可能销掉这么多立方的方条，这样就可以将他一军，凑他一本，从而给他一个沉重的打击。殊不知，实际情况却与他想象的恰恰相反。这就变成从暗暗得意中转化为自身的难堪。这两天他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补救以前所说过的话，如何才能让自己有台阶下可下。想来想去，终于脑子里又闪出一个歪念，一绺邪光，于是早上上班时，他就到场长办公室对方场长说：“梁益为了急于出售这些方木，他肯定去找中间商把方木贱卖了。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梁益直接跟买家私下协定，把这么底的价格写在发票上。实际价格比这发票上的价格还高，这从中他肯定吃了很多差价。如果让场部自行找到买家，一千多立方，肯定就不只得这么多钱。”
“李主任，”方场长听到这话后严肃地回道，“我们作为领导的，说话要有根有据，不能这样凭空设想。否则是于工作不利的。还有的是，前几天，梁老板不是来这里了吗？我不是说要大家商量如何销售这方条吗？那时在会上的你为什么又赌气出走呢？况且这个价也是普通的市场价呀，你为何又出此言？”“反正我就觉得不对劲，”李明志说，“这么多方木销得这么快，如不贱卖能销得这么快？”“哎哟，”当时在旁的陈副也觉得李明志越来越过份了，于是道，“人，不要老是看别人不顺眼。要高价，我们又没有人出去联系，现在又反过来说三道四。我看这一段时间过来，你老是看梁益不顺眼，处处与他作对，我也不知道你为什这样做。”“哎呀，”李明志也假装生气道，“我这也不是为场部好吗？”“为场部作想，”方场说，“这是我们作为领导的职责，但我们也必须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不能凭空捏造，否则是会破坏团结，破坏合作的。”方场长说到这里后，李明志沉默了好久后，转移话题道：“哎呀，今天又是周末了，昨天局里说，要我把下季度工作计划上报，看来我不得不先往县上一趟了。”“好的，”方场长道，“那你就忙你的去吧。”“哎，”李明志试探道，“余科长，他不是说有些事情也要去县上办吗？是不是要一同去？我过去问问他一下。”（实际上他是怕有人一同去，不方便活动。）他说完，就从场长办公室那边来，然后走到科长余盛业办公室去了。到了余科长那里，正好余科长正在整理材料，他于是问道：“老余，在忙吗？”“对，”余科长道，在整理材料呢，有什么事吗？”“昨天，”李明志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县上吗？现在是不是一同去？”“现在还不成，”余科长道，“我还有一堆材料还未整理好呢，看来下周才得去了。”“这样吗？”李明志道，“那我就只好先去了。”“那行，”余科长道，“那你自己先去吧。”
李明志自己到县上，把下季度的工作计划交上去以后，就马上到了城乡结合部的益岭屯的益丰木材厂来找冯耀天冯老大。当他刚走进门时，冯老大在和他的哥们一起吃午饭，见李明志来了，便大笑道：“哈哈，李主任，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一下？是来送保护费吗？”“不不，”李明志急忙道，“老哥，是有别的，重要的事要和你商量。”“哦，”冯老大道，“什么事比交保护费重要？”“哎，”李明志道，“是这样，梁益现在可不得了，居然把场里全部砍下的木头统统都拉去加工方条，而不向木材公司提供了。所以吴进利这段时间也不给我什么钱了。”“这事情，”冯老大说，“我也知道一些，也不是说，场部不想提供，而是吴进利已从别的地方进木头，他说到你场部去，路途又远，运费高，划不来，二是木材杂木品种多，良莠不齐。三个，大概他是想取消你的空股吧，但这些事情都不关我的事，我最关心的事是你的承诺。你千万不要忘记你的主任这个宝座是如何得来的。你如果毁约，不再继续兑现你的诺言，每年不交上三万块钱过来的话，不要说主任这个位置，就连一般的职务都要完蛋，现在不说别的，我只要一张纸放在当今局长的办公桌上，这走后门，托关系而当官的下场你是可想而知的。”
李明志知道，这个主任的宝座是不好坐的，代价是最高的， （李明志曾经委托冯老大，让他对他大权在握的大哥说情，从而得到了这个主任的位置。而今冯老大的哥哥因病过世了，他再也毫无忌惮了。）加上“走后门。托关系”这个把柄又落在这帮恶狼的手上，时时受到这帮人的控制。但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这么官迷？于是道：“这个保护费，我是会交的。但你能不能帮我想想个办法，渡过这难关？”“依我看，”冯老大说，“你不过也是个人身猪脑的东西而已。你也不想想，既然梁益都能加工方条，那你又不会加工吗？因为场部是你们，你们不比他有主动权？”“真的呀，”李明志大笑道道，“老哥这句话真是让我恍然大悟。他妈的，连梁益这小子都能干，我为什么不能干？我们场部也自己搞个方木加工厂，我们看他如何跟我们竞争。”“这就对了，”冯老大说，“你这就应该抓紧去搞了，弟兄们还等着要钱花呢。”“好，好，”李明志笑道，“那我这就回去了。”“哈哈，”冯老大笑道：“高兴得连饭也不吃了吗？也不至于现在就马上去搞吧？”“得了，不吃了，”李明志扬了扬手道，“我还有要紧的事去办。”
李明志从冯老大那里出来，就直奔吴进利那里去，当时吴进利也正好吃午饭，所以就在吴进利那里就餐了，席间，他装糊涂地问吴进利道：“吴兄弟，最近，怎么不收我们木头呢？”“吴进利听后，微笑着道：“你想要知道这个原因吗？那我就只好直白地跟你说吧。因为现在，我们附近的地方上也有很多人卖木头，并且木材好，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嘿嘿，”李明志盯着吴进利冷笑道，“看来不光是这两个原因吧？”“也就这两点而已，”吴进利道，“没别的想法。”“我看，”李明志单刀直入道，”你不会是要甩掉我的吧？”“哪里？哪里？”吴进利微笑道，“只是现在木材市场不太景气，利润小，所以就一时照顾不了您老兄而已。”“哎，”李明志道，“这事情先不说了，就先谈谈目前的事情吧，现在有这样的项目，你能不能合股来搞？”“什么项目？”吴进利道，“说来看看。”“那就是，”李明志道，“我要在场部搞个木材加工厂。”“哎哟，”吴进利道，“你们现在不是请梁益去搞了吗？你自己还要再搞一个？那一下子能销得这么多吗？再说了，我如果又参与进去，那明明不是搞场内竞争吗？要知道，在同一个窝里的狗，迟早会互相咬得两败俱伤的。”“那也不至于吧？”李明志道，“他搞他的，我们搞我们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哪来相咬？哪来两败具伤？”“话是这么说，”吴进利道，“但也很难保证，况且，我现在资金也很紧缺，我看来，是入不了股了。”“那好，”李明志道，“那我只好另寻他路了。”……。
李明志回到了场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场长和其他领导也已下了班。于是他只好跑到宿舍去找方场长。那时方场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李明志进来连忙打招呼道：“李主任，马上回来了？我以为是周末了，你顺便回去看你的母亲呢。”“本来是要回去的，”李明志道，“但还有一个事情要急于跟您商量。”“什么事？”方场长道，“说来听听。”李明志在另外一个沙发上坐下后说道：“场长，您说，梁益都能做木头加工，那我们为什么做不来？我想，我们场部也要自己办一个加工厂，不能完全依赖外人。”“我们要自己办厂？”场长方振东有点惊讶，然后道，“我们哪来这么多资金？不说别的，光光是电力带动这个问题，你现在怎么解决，我们这里连三箱电（三股火线的电，）都没有，你要什么带动机器？还有切割机等等的机器设备呢？三个的话，在哪里搞场地？四个，人力在哪里？五个，销售问题谁负责？谁去抓？”“且不说别的，”李明志说，“现在场部不是还有百几十万吗？”“还有百几十万不假，”方场长说，“但你也知道了，这些都是场部基金，也就是保场金。是用于种新树，育新树的开支，还有场部民工安全问题的应急开支，或者是场部遭到突然袭来的什么灾害的应急开支。所以这些钱是万万不能够挪用的。谁挪用，谁就是犯罪。”“好了，”李明说，“哪你们不搞，我自己来搞。”“一个公职人员，”方场长说，“自己办厂，就算你有资金来搞，我不道上面可否同意？”“那么，”李明志说，“那我就让李明秋出面挂帅，我就不信，我搞不出一个加工厂来。”“好的，”方场长道，“能多一个厂，能多一点税收，我何乐而不为？但千万不要影响你的工作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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