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如果没了联系,没了亲近,又怎么会再有情那?
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会带我回她娘家待上一段时间,那时我还小,不用上学。
那时我还小,所以记忆的不算太多,但脑子里却总是一种温情满满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表哥表姐们一起嬉戏的童年快乐。母亲是他们兄妹五个中最小的,我也是最小的,哥哥姐姐们盼着我去,带着我玩,我也盼着哥哥姐姐们,和他们满山的跑,摘野酸枣,打冰出溜滑。
那种感觉是舅舅姨们对我的疼爱。始终忘不掉大舅搂着我打算盘写毛笔字的情形,始终忘不掉大姨那张慈祥的面容,始终忘不掉母亲过逝后我去三姨家她带泪的双眼,始终忘不掉舅妈头上那件特殊的头饰……
那种感觉是姥姥对我的疼爱。即便母亲过逝了,每年父亲还是会把我送到姥姥身边待上一段时间。姥姥对我这外孙子,有些一份特殊的偏袒和爱护,甚于他的两个孙子,大了在去回想,可能是母亲的缘故吧。为此,我从姥姥得到了属于表哥们没有过的待遇和宠爱。
母亲过逝后,我依旧会去姥姥家。
姥姥过逝后,我偶尔回去舅舅家。
舅舅出事后,我也曾去过三姨家。
后来,我离家上学,毕业分配到外地工作。每年20几天的假期,在路途上不停的奔波。很少再去舅舅家,姨家,即便去了也是当日去当日回。
结婚的时候,老舅、三姨来了,敬酒的时候,三姨哭了,一句“要是我妹妹还……”,话说了一半,另一半借着酒一饮而尽。老舅、三姨走了,没有住一宿,没有谈一句。
回来工作的时候,特意去看了趟大舅,那时他已经中风两次,已然不能自理。父亲告诉我,去了不要留钱,买些吃的最好。
碰巧去的那天大舅家里杀猪,直到吃饭时,大舅才被从厢房搀扶着坐到了主位,一桌上,都是他的兄弟,我的舅舅们,却没一个能记得起的。
牛栏山二锅头,那天我喝了能有一斤半,喝的断了片,喝的心难受,喝的我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愤懑,太多的隔阂,太多的想念无处诉说,无法释放。
燥热的炕头把我热醒,那天没有在大舅家住,和大姨家的表哥一起赶回县里,我不想再待下去,也不知道怎样待下去,更对断片的自己究竟干了些啥,说了些啥没有一点印象。
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大舅已经回到他的厢房睡下了,表哥喊了一声,没有动静,我制止了,悄悄的走了。
再见大姨的时候,她还是那样面容慈祥,说话还是“嗯嗯”的,极有耐心。她和表哥一起住在县里,生活还算不错。我们到她家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十一点,没有多少寒暄,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难得有单独和大姨相处的时间,她把她家我表姐也叫来了。我很高兴,表姐在小时候最疼我的。
谈了工作,谈了家庭,说话间没有了话题,一时间客厅里竟然寂静了下来。为了免于尴尬,大家都在搜肠刮肚的去回忆那些曾经的旧事,可怜又能有多少回忆得起。
表姐说有事儿先走了,中午过来一起吃午饭,我和大姨说,我也走了。
小的时候,或者再大一些,我一直有个梦想,要把姥姥、舅舅、姨们都接到我建的大房子里,大家天天能见面,其乐融融。我与表哥说过,那时他已年长,只是笑着划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他期待着。
可惜……
是否是因为长大的缘故,是否是因为连接我们亲情的那些人故去的缘故,是否是因为我不问世事薄情寡义的缘故,亲似将断还连,情如白水寡淡。真不知某日九泉下再见母亲、姥姥,何以说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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