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了再次去北京的日子,对于我,这真是刻骨铭心的煎熬。临行之前,我提前预定了宾馆,网上买好火车票,收拾衣服……老公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似乎就等着日子到了把自己带过去就行了,啥也指望不上。我是个急性子,这些事要等着老公去做,估计我磨破嘴皮也催不动他,何况我现在说话都累得慌,人家根本就意识不到这一切。
这种时候,我很难受也很绝望,没有一个人能帮上忙。病了,倒了,真正承受苦难的只有自己,我身边连个说安慰话的人都没有。仔细想想,人这一辈子就是白折腾。身体好的时候,努力赚钱,结果身体垮了,又把钱一点点地还回去。钱终究是身外之物,我们赤裸裸地来,又灰溜溜地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此次北京之行,我肯定会得到一个结果。我也想好了最坏情况的应对方案,那就是做神经干细胞移植,虽然我对这种前沿的科技并不了解,也许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和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这种移植手术的费用自然不会少,我们把积攒下的十几万元钱都带上了。其实对神经干细胞移植的说法,我是从百度上搜索到的,那时候我刚得知自己可能是运动神经元病,于是就开始上网查。只要在百度搜索栏目里输入运动神经元几个关键字,电脑屏幕就即刻弹出查了一个北京武总三院的窗口和对话框,该医院的网页上说能治疗此病。
为此我也咨询过沈阳的专家,虽说沈阳医大一院神经内科的教授都告诉我那根本是扯淡,骗人的。我却不相信这是假的,我觉得医院是正规的部队医院,又是在首都北京,再说了网上介绍得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假的呢?病急乱投医嘛,不管怎么样,我也想趁这次机会去看看。
不过我的首要任务是去协和医院确诊,一些上次去北京的票据、资料等都在老公的包里,我也没管。因为这次网上肯定挂不到专家号,办理加号需要之前的病历,检查也要交费的单子,我也很多次地提醒过他,他非常坚定地告诉我就在包里,我也这么以为。我把年前在沈阳做过的有用的检查报告也带了,准备此次去北京多去几家医院,有人说宣武医院的神经内科也不错,顺便去看看。我在整理这些资料时,也忽略了一件事,其实协和的病历就在其中,因为老公也多次说在他的包里,我鬼使神差地误以为那是在内蒙做针炙的病历了,连翻看一眼都没有,就直接忽略而过了。
整理好了一切,就要出发了。我再次提醒老公确认一下包里的东西,我都嫌自己啰嗦,真烦。大概他们都烦了吧,家里还有从外地赶来帮忙照看孩子的大姑姐。老公打开包,翻遍了每个夹层,根本没找到病历本,其他的材料倒是原封未动,这么说他是干脆从未确认过了。一时间,我们都傻了,谁也想不起来放哪儿啦,怎么回事?毕竟过去了几个月,看来他多次的肯定回答完全是凭空想象,简直就是敷衍我。
这时,他突然又说压根儿没有病历,并且又变得异常肯定。不可能!我分明记得医生写了很多内容呢,何况我们还曾试图用它办理过加号呢。他反倒更坚持自己的说法,我已经没有力气辩驳。因为生气和愤怒我的身体变得更加瘫软无力,那一瞬间,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压抑、悲伤、心痛和绝望让我禁不住嚎啕大哭。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闷,我想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怒吼,我几乎崩溃了。就这样眼看时间不多了,我们只能驱车赶往车站。说实话,我都不想去了,我知道如果没有上次的病历,又挂不上专家号,我们此行的协和求医恐怕要费尽周折。
刚到车站老公就接到电话,病历本找到了,大姑姐急匆匆地送到车站,在检票结束的最后一分钟,我焦急地一遍一遍拨打着电话,就在这时,老公拿着它跑了过来。火车疾速在广袤的东北大地上,天空阴沉沉的,如同此刻我的心情一样凝重黯淡。虽然已是春天,列车所经过的大地依然是尘土迷茫,那些绿意被深深地隐埋在大地下,它们还在沉睡。远处的耕牛和劳作的农人在田里忙碌着,我坐在在高高的车厢里,他们的影子飞驰而过。
独自望着窗外,我的眼泪却不由自自主地飞,天地间,没有一块石头、一棵树、一个人能懂得我此时此刻的心。耳畔的风在飞驰,不留一点痕迹,眼前喧嚣的世界,与我何干?我不知道,我前方的路在哪里?何处才是尽头?
春天的列车,承载着我的梦幻和希望就这样向前行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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