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昨天晚上送来住院的。白天，精神稍好一些。老太太过来，带了毛衣和毛裤，泡了他喜欢喝的红茶，用勺子喂，他要端着杯子喝。三个儿女都在本地，但是各有各忙，所以请了护工。
到了晚上，情况急转直下，医院通知家属赶来。大儿子陪老太太先到，二女儿辅导完女儿的作业急急忙忙赶来，小儿子最后，公司应酬，喝得满脸通红。值班主任简单说了老人的病情，需要进ICU，自费项目不少，但也不见得能维持更长，需要家属决定。
三个子女都不吭声，过一会，大儿子说要不就送ICU吧，二女儿说行，但是她手头比较紧，费用需要哥哥弟弟先出，小儿子想再问问医生，能不能在病房抢救。大儿子问老太太，老太太说你们三个决定吧。
值班主任说，老人的情况就是这样了，毕竟是高龄，进ICU也是试试看，保守治疗呢就是现状，在病房其实跟在家里是一样的。
老爷子上了呼吸机，他张张嘴，扭动脖子，抬一抬夹着监护仪夹子的手。大儿子把老太太扶到床前，老太太把头凑到跟前听了半天，跟儿子说，你爸想喝点茶。女儿忙泡了茶，大儿子用勺子喂了一小口。老爷子看着老太太，嘟哝了几声，老太太抓住他的手，平放在床上。过了一会，慢慢走了出去。
三个儿女还在商量，老人的呼吸突然局促起来，他张了嘴，但发不出声音。医生开始急救，儿女们围过来，女儿撕心裂肺地哭起来。
病房外，老太太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慢慢收拾着老爷子的东西，把白天带来的毛衣和毛裤放进塑料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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