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与病痛（一

停靠在身体之中的，除了精神，还有病痛。身体好的时候，精神带着身体去寻找各种感觉，有视觉的，听觉的，嗅觉的，味觉的，触觉的等等。可是还有一种状态，就是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当病痛来到身体的时候，精神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候，身体只好与病痛在一起。

几十年间坐在轮椅上写作的史铁生，写了很多关于身体与病痛的事情，是职业生病人，又是职业写字人。史铁生是这样写病痛的：

生病也是生活体验之一种，甚或算得一项别开生面的游历。这游历当然是有风险，但去大河上漂流就安全吗？不同的是，漂流可以事先做些准备，生病通常猝不及防；漂流是自觉的勇猛，生病是被迫的抵抗；漂流，成败都有一份光荣，生病却始终不便夸耀。不过，但凡游历总有酬报：异地他乡增长见识，名山大川陶冶性情，激流险阻锤炼意志，生病的经验是一步步懂得满足。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体会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详。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非把人的特点搞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疮，一连数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着，才看见端坐的日子其实多么晴朗。后来又患“尿毒症”，经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怀恋起往日时光。终于醒悟：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

我不是职业的生病人，但是作为一个吃五谷朵粮的俗世中人，无法逃避身体时不时地出现生病的光临。

十几年前，我有开始记录，在一年中几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病痛。这些年来，身体还可以，也就比较少记录病痛了。从昨天早上开始，身体突然得到腰椎神经的强烈疼痛，一直持续到现在。昨天白天里，还强忍着痛，开车着，直立着在工作状态之中。但到了晚上，已经是明显无法忍受着病痛，寸步难移了。今天，一整天卧床休息，估计还要再持续几天下来。这种疼痛，只能让人地躺在床上。

今天，刚好听了樊登讲书的《人体简史》，总觉得樊登把人体经历很多病痛感觉，讲得过于轻松。人对于生命中的痛苦感觉，只有是处在病痛之中，才是最深切的。

这种深切的体验，每个人都是有过的，但是把它写出来，持续地把它说出来，我比较记住的是史铁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