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节 不达目的誓不休
这一趟追款的结果：程勇的右手臂缝了九针；赵龙的腿上也缝了五针；左杰倒是完好无损。关于钱，程勇有些失望，因为要回12万远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85万。这样我就可以分得十几万了。这样王小丽就得救了。哎！天不遂人愿呐！——有什么办法呢！金融公司的经理说因为他们没有追回欠款全额，没有按照50%比列给报酬。这样他们三人只每人拿到了1.2万。
赵龙受了伤，虽然只拿了1.2万，但并没有埋怨程勇的意思。肖珍有些埋怨，程勇也觉得理解。让程勇犯愁的还是王小丽的手术费。
怎么办？——继续抽空干追款的活儿？左杰似乎没什么，但赵龙是早就吓蒙了，再也不敢去了。
必须想想别的办法！
程勇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他一面上班一面跑摩的，还愁眉苦脸地想着怎么才能筹足王小丽的手术费。这让他异常疲惫。
他有时真想对王小丽聊聊，但王小丽就是不理他。他自己都不知道给王小丽拨过多少次电话了。——他只好打电话让王小玲转信，叫王小丽不要关机。王小玲转了几次，但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我这是图啥啊？——小丽啊，你好歹给我说说话也好啊！好多次，程勇这样想到。但他做事的时候，心里却异常明白：“王小丽就是我的一切！——不想办法治好她，我誓不为人！”
这一天，程勇正在库房出货。有人给了他一封信，一看，是王小丽寄来的。程勇急急地拆开。看着看着，程勇大叫了一声，仿佛忘掉了这时正在上班。
一起的同事都不明白怎么回事。他们对程勇说着安慰的话。他们知道程勇为了王小丽的病操尽了心，都担心担子太重可能压坏了程勇。
程勇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在信上。他的眼睛像个饥饿的汉子，再一次吞咽着这精神的粮食：
“阿勇：见信好！
“别怪我关了手机。我是对你好。
“我知道，你对我是真诚的。在这个人们可以上午领证下午离婚的社会里，我们虽还没有结婚，你却能对我这么痴爱，这么坚持，让我内心感动不已。可我也知道自己的病情。要治好需要太高的代价。我真的不想连累你。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不想成为叔叔阿姨的负担。
“程勇，我爱你！——要不是这身病，我十分乐意和你一起过一辈子。但我不能这么自私。
“你去收款的事李月已经告诉了我。我觉得你这样做太危险，不值得。你真傻呀！——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给叔叔阿姨交代啊！
“你为了我付出的确太多了，我的心真的好难过。其实我也想像常人一样，我们俩平平淡淡地生活．．．．．．我告诉你，我决定放弃治疗。你为我付出的我无以为报。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还会当你的新娘。我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我想你过来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
“．．．．．．”
程勇读着信，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里冒出来。他终于抑制不住，趴在桌上，象个小孩子似地呜呜大哭。
程勇不想放弃。程勇努力地挣扎着。
一天，程勇听人聊天，说到一个好的肾，黑市价可以买到十多万。程勇的眼前一亮：对！——卖肾！张主任不是说过什么人要换肾吗？
程勇一秒钟都不愿耽搁，随即打电话给张英：“主任，你不说过你有一熟人需要换肾吗？”
张英一听，惊讶地说：“是啊！——怎么啦？”
程勇：“我想卖肾。你帮忙问问他的血型，看看是否吻合。”
张英为难了：“这．．．．．．。这．．．．．．。你听我说，买肾是违法的。阿勇，别的都好说——这个事我可能帮不了你。”
主任的好意程勇明白。但程勇还想自己试一试。
他想靠自己卖掉自己的肾。
当地不方便，那就去远一些的地方吧。
程勇四处奔波：市里的几家大医院，甚至省里的医院，都留下了他的踪影。
程勇每到一处，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慌慌张张地问病人要不要买肾。
一次他去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偷偷跑到病房，接连问了几个病人要不要买肾。病人们有些莫名其妙，骂他“神经病”。
一招不成，再来一招。程勇想想到了贴广告。
程勇开始在医院电梯、病房偷偷贴了卖肾的小纸条。他认为这样可以扩大信息流通面。可还来不及高兴，回过头一看，纸条就被人撕了。
后来，他去了省里一家医院。一个病人听他说要卖肾，表示愿意买，但只出价四万。
程勇嫌价格太低，没卖。
程勇还想到了上网发帖卖肾。但帖子很快就被网站删掉了。
程勇真的有些焦头烂额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不知道自己的王小丽还能坚持多久。他不敢想象，王小丽如果不能获救，那对他的灾难意味着什么。
程勇有些茫然地走过街面。他头上的太阳正在灰雾中艰难的跋涉。一个老妪向他伸出手来。程勇脑子里空荡荡的。恍恍惚惚中，“跳江”的念头在他脑子里一闪而逝。——程勇被自己的闪念惊醒过来。他从兜里掏了10元钱递给了她。然后继续前行。
不行！我要抗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他这次的目的地，是市里的另一家医院。
他已经到了医院的区域。
他浏览了区位分布图后，走进了“肾内科”方向的电梯。
电梯有四、五个人。有的是病人，有的是护理的亲人或别的什么人。他们在电梯里默默无语。程勇也是默默无语。不过他的手上可没有停。——他以最快的速度贴好了两张小广告。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个小广告上来：
“你需要肾吗？愿者面谈。电话：xxxxxx”
下了电梯，程勇又四处张贴。
程勇又转回了电梯，发现自己贴的广告被人撕了。他又迅速补了两张。
程勇又出了电梯。过了一会儿，程勇再一次从底楼走进“肾内科”的电梯。
一位老奶奶正一边撕程勇的广告一边发牢骚：“谁这么缺德嘛？我刚撕去，又贴出来了。”
程勇赶紧将广告单藏在背后。
老奶奶下去后，程勇第三次贴上了。
程勇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憔悴不堪。
程勇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已经被一位目光敏锐的人收进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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