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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着天神的惩罚

来着天神的惩罚

作者: 莺时七 | 来源:发表于2018-06-11 23:22 被阅读27次
    图片来自网络

    我已经感冒了整整十七天了,任何一个细胞都没有显示出任何身子将会转好的预兆。

    总感觉自己眼冒金星,鼻涕横流。

    我抽着鼻子暴力拆开感冒至今用的第七包纸巾,蹭了蹭鼻涕,脑子更重了几分,竟然在纸巾上看到了——“路灯”两个大字。

    那字写得歪歪扭扭,就好像狗啃了一般。

    纸巾上怎么可能会有字,我真的是病得不清了。

    把手中的纸巾捏成球,丢进垃圾篓里,重新抽了一张。

    那“路灯”两字又一次出现在了新的纸张上,而且放大了一倍,这纸巾厂的老板是不是有毒啊,为啥没事就要在上面写上路灯两个字。

    我拿出手机准备拍张照,发个朋友圈好好嘲笑一下这个老板这种无聊的创意。

    然而,从手机照相机上显示的明明就是一张什么都没有写的正常的纸巾,忽然见到一道黑影从镜头里面飞过,可当我定神再看,根本什么就没有。

    挪开手机,“路灯”两个大字赫然就在上面。

    “妈!”我怀抱抽纸,另一只手拧着那张纸巾向厨房奔去,把纸巾怼到了我妈面前,“这上面有没有写字,写‘路灯’!”

    我妈一把握住了那张碍事的纸巾,随手丢到了地上,“哪来的字,你这是在家里待久了,憋神经了吧。”

    她从兜里掏出了两张十块钱,打发我出门买酱油,美约是让我多多在外头呼吸新鲜空气,才不会头脑昏花还能看出字来。

    我晃了晃这个沉重的脑袋,可能是自己病出了幻觉吧

    我从怀里张纸巾,随手塞进了衣服胸口处的那个口袋里,把头埋进了纸巾里,再次抬起来的时候,发现街上的路灯实在是有些晃眼睛,脚步都变得有些绵软。

    “呯呲……”

    铁碗掉地的声音十分的刺耳,让我打了个哆嗦,脑子瞬间都清醒了过来。

    打翻了的碗和散了一地板的零钱,耳边是二手录音机传来断断续续的唱戏的声音,我不禁偷偷挪了挪脚,离这个碰倒钱碗的事故现场远一点。

    面前这个身着黄色戏服,手持一把木剑,头发又长又乱的男人我是知道的。

    他这这条街上赫赫有名的罗瞎子,听说,他原本不是瞎子的,只不过是有一天他被雷劈瞎的。

    他伴随录音机的声音唱着戏,那词语无非是说,不好好做人会有报应的。

    他终日都是这副神神道道的模样,脑子估计是不太灵光。

    我慢吞吞地蹲下身子,趁着他看不见自己,加快手上的速度,收拾自己打翻的钱,赶紧弄好才好买酱油去。

    却不料,罗瞎子手中的木剑忽然指向了我的面前,我都可以感觉到那剑尖上带来的那股寒气。

    我犹如被人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目光紧紧地盯在木剑尖上,生怕他一个手抖就朝着自己脸上扎一个洞来。

    只见剑尖不断往下,直指胸口放着那包纸巾的地方,嘴中喃喃道:“路灯。”

    他把墨镜往鼻尖上拉了拉,露出了黝黑的眸子,神叨叨地继续说:“‘路灯’变‘血’了?”

    转而,他又厉声道:“有妖怪!”

    我捂住了胸口,难怪从小老妈就让我离这个罗瞎子远一点,这盯着一个大姑娘的胸口看一定不是个正常人会做出来的行为啊,果然是个疯子。

    我从他的剑尖上取下那包抽纸,撒腿就往便利店跑去。

    超市里灯光明亮,让我感觉刚刚的那条幽暗的街道和遇见的罗瞎子都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而在这里才是真实的世界。

    我贪婪的呼吸着,却发现自己的鼻子又一次的因为感冒而被堵住了。

    我无奈地抽纸,狠狠地擤一把鼻涕。

    纸巾上竟然带着红色的血迹,自己该不会感冒到流鼻血的程度。

    我不可置信地又抽出了一张纸巾,这次却发现是纸巾上面原本写着“路灯”的字迹已经变成了,血粼粼地写了个“血”,吓得松开手。

    纸巾慢悠悠地从空中落下,掉到了地上,那个“血”字就像是放大了无数倍,愣是让我感觉到一股寒气从小腿往上蔓延,我指着它望着站在柜台里的收银员说道:“血!”

    “什么血?”收银员眼神里面充满了惶恐,待他定了神,才发现了货物架之间站着的我。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成了鄙视,“哪来的血?”

    “纸!上面有血。”我囔囔道,如此刺目的血色,他什么都看不见。

    收银员翻了个白眼,“神经病,没看过纸巾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难道是我发烧产生了幻觉吗?

    然而并没有,额头还比手背凉了几分。

    还有一种可能,我要死了,所以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提着酱油在收银员嫌弃的目光离开了便利店,心里满是绝望。

    我平日虽没吃斋念佛的习惯,可这辈子也没做什么坏事,老天爷怎么舍得让我早早离开这美好的人世。

    刚走来的街道似乎变得更昏暗了一些,不过罗瞎子还在那里,像是感觉不到疲倦一般还是在路灯下挥舞着桃木剑。

    我记得,他似乎又说过,灯变成了血,是不是他也看得见这纸巾上面的字?

    果然,天不亡我。

    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了罗瞎子的面前,也根本不顾及他的墨镜背后的眼睛到底能不能够看见东西,直接将那张纸怼到了他的面前。

    他随手挽了个剑花,直接将手中的纸巾挑到了空中,纸巾就这么的在剑尖上,犹如夜色中绽放的曼珠沙华。

    催命啊……

    罗瞎子大喝一声,吓得我往后撤了一步。

    “嘭”地一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得花盆从天而降,掉下的位置正是我刚刚站着的位置,要不是被罗瞎子这么一吓,估计就直接砸到脑门上了。

    但还是难逃一劫,炸裂的碎片从地上弹起,划破了我的小腿,鲜血咕噜噜往外冒,虽然有些疼,倒还是比直接掉头上来得好。

    罗瞎子的桃木剑直指路灯,用着唱戏的那种调子唱着:“何方妖孽竟然在此地作乱!”

    我不禁怀疑自己并糊涂了,竟然会觉得这个罗瞎子可以救自己吧。

    持剑的手往我的方向一转,剑尖顺着我的鼻尖往下,又一次在我胸口处停了停,我打了个寒颤,他该不会想要杀了我……

    剑尖继续往前,挑起了那整包纸巾,纸巾在上头打了个转,他像是在认真打量一般看了许久,“纸上还有字,那小妖还回来找你。”

    他这一句话,吓得我鼻涕眼泪都快要一起掉下来,“那,哪你快救救我。”

    他从兜里摸出一台手机,“加个微信,你有事情再找我。”

    我瞅了瞅他那黑乎乎的墨镜,没忍住脱口问道:“你不是瞎子吗?”

    “谁说我是瞎子的?不还有人说我是疯子吗?你看着觉得像吗?”

    我在心中点了点头,要不是现在只有他有希望救自己,我可能也会觉得他是个疯子,但我觉得现在是我和他一起疯了

    他把墨镜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黑眸犹如宇宙中的黑洞似乎可以把人吸进去,“我这叫阴阳眼,不然借你试试?”

    他的笑声有些瘆人,我的眼睛一酸,猛地闭上,落荒而逃。

    自从和罗瞎子对视之后,我竟然可以看到很多奇怪的生物,比如一滩烂泥的污水怪,趴在水井盖上一动不动,还有像一团脏棉花的垃圾怪,懒懒散散地在垃圾桶上晒太阳……

    虽然都是妖怪,但好像比我曾经想象中那些张牙舞爪会吃人的怪物要可爱一些。

    纸巾上的血字一直没有消失,可对于现在看遍大小妖怪的我来说,也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不就是妖怪嘛,有什么可怕的。”

    我还是会隔三差五地去到罗瞎子那里,求着他帮我解开着阴阳眼。

    虽然这妖怪不可怕,可我总是会忍不住去碰一碰喊一喊,这种行为旁边的人看不见,只会觉得我是个疯子。

    待我已经唠叨了整整两个小时后,罗瞎子悠悠吐出两字:“来了。”

    “什么来了?”

    他飞身跃起,桃木剑往一旁的树枝见扫去,树叶哗啦啦掉了一地,中间还有个胖乎乎的小妖怪。

    这小妖倒有点像《捉妖记》里面的胡巴,只不过整只是褐色的,身上带着一圈圈树干年轮的痕迹,头上只长了一个嫩芽,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小树妖你没事纸巾弄字,还拿花盆砸人是想干嘛?”罗瞎子拿着剑怼在它的头上。

    它双手叉腰,傲娇地仰着下巴,一副宁死不屈地表情。

    罗瞎子伸手抓住了它头上的嫩芽,一把拧着空中,吓唬道:“你谋害人性命,我可是会把你封印了的。”

    小树妖的四肢在空中扑腾着,一听到封印就哇哇地哭出声来,“她才是坏人,你快把她封印了。”

    “我?”我指了指自己,一脸迷茫。

    小树妖抽抽搭搭解释道:“她半个月就浪费了整整七包纸巾,这里抽一张那里丢一张,那是我多少兄弟姐妹的命。”

    “这年头浪费纸的人多得去了,你凭什么找到我头上来。”我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

    我感觉罗瞎子看向我的目光都有些古怪,估计是没见过浪费资源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了。

    小树妖的哭声更大了,“没有良心的人类,你们浪费的不纸,那些都是我们的生命。”

    看着它哭得这么伤心,我本想递过去纸巾的手不由得顿了顿,这些是不是它同类们的尸体,平时用着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说着到好像真的有些浪费纸巾。

    明明有抹布却懒得拿,抽抽纸巾擦桌子,一张桌子可以用大半包;明明可以用擦手布却嫌麻烦不想定期洗,也直接用纸巾,这样的例子随便想想就有好几个,我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还真是浪费。

    老师从小的教导我们,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我以后一定不再浪费纸了,”我保证道,尝试着和它商量,“那你以后不要缠着我了,好不好?”

    小树妖拒绝道,“没有用了,你们这些人类都是骗子,山上的树都快被砍光了,我的家都快没了。”

    “怎么可能,”罗瞎子见小树妖除了哭根本就没有攻击能力,直接把桃木剑收了起来,“这里可是保护区,哪里来的人砍树。”

    “就你们那保护区,我们全家原本就在那里好好的,现在都砍光了就剩我一个了,都是你们人类,会遭到天神的惩罚的。”它越说越生气,就连哭声都止住了。

    我小声询问道:“在保护区里面砍伐树木是违法的吧?这份罪名可比我浪费纸巾重多了吧。”

    “浪费还有理了?”罗瞎子看了我一眼,眼神十分的鄙夷。

    浪费就是错这得承认,我耸耸肩不再说话。

    罗瞎子把小树妖拧了起来,对它说:“我就跟你去看看,说谎的妖怪,我就把你封印个几百年。”

    小树妖噘着嘴在前面带路,穿过了保护区最边缘的树林,一切都是好好的,我不禁笑道:“小妖,这不是好好的吗?”

    小树妖哼了一声没有回话,继续往前走。

    还没有走上多远,便听见有机械设备在使用的声音,这茂密的树林里怎么可能摆得下那种比人还高的机器。

    我和罗瞎子对视一眼,看来小树妖说的是真的,肯定被砍了不少。

    隔着林间空隙,可以看见前面的树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小树妖泪眼汪汪,“三表姐,你死得好惨啊……”

    罗瞎子指挥我拍了好几张树木被砍和正在施工作业的照片,留作证据。

    他斜看了小树妖一眼,“你的真身是哪个?”

    在桃木剑的威胁下,小树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了指就在我脚边的一株约莫一米高的小树苗。

    “你怎么这么小啊……”罗瞎子抬脚,做势要踩,“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小树妖拦在脚前,哭嚷着,“这真的是我。”

    罗瞎子的桃木剑往土里一插一撬,树苗被连根带起。小树妖的真身被他握在手里,它小脸上写满了惶恐,屁颠颠跟在后头,“你,你要干嘛?”

    “你想被他们一起砍了?”

    小树妖连连摇头,罗瞎子把树苗往我手里一塞,“你好好养着,就当做赎你当年浪费的罪。”

    看着小树妖眼神中祈求,我实在无法拒绝,就认命在家里种树了。

    罗瞎子让我拍的那几张照片在当地的论坛上引起轩然大波,群众自发组织了抗议活动,相关部门也坐不住,直接把违法伐木的团伙给抓了。

    本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小树妖就这么赖在我家里不肯离开,每天催促着我给树苗施肥浇水,保证它可以健康成长。

    我接到罗瞎子的电话,他问,“你最近有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息吗?”

    话音未落,短信铃声响起。

    那是我和罗瞎子跟着小树妖去林间偷拍他们砍树时的照片,没想到自己偷拍还反被人家偷怕回来了。

    又有一条短信进来了。

    “断人财路,以后出门小心点。”小树妖见我脸色惨白,跳上肩头读着短信上的内容,“怕什么,你可有我这厉害的妖怪,天塌了我给你顶着,车撞你我撞回去。”

    我拍了拍它的脑袋,笑道:“乌鸦嘴。”

    往往,乌鸦嘴都是灵验的。

    我带着小树妖上街买肥料,十分遵守交通规则的等到了绿灯亮起才过马路,却发现中间那辆红色车子的驾驶员冲着我鬼魅一笑。

    我安慰地拍了拍胸口,现在是红灯,谁大庭广众之下撞人,脚下的步子还是不由自主加快了一些。

    眼见着快要经过那辆红车,却见面露狠色驾驶员突然踩了油门,我愣在原地,那车就这么冲自己冲过来。

    “傻站着干嘛,快躲开。”小树妖尖叫道,我的身子被它一推往后倒。

    小树妖被车一撞,车受到阻力停了下来,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掉在地上又被车轮碾过。

    驾驶员下车,一脸的愧疚,仿佛我刚刚看见的恨意都是错觉,我还是认出了他,我在法院里做证人出庭时见过,这人是违法伐木团伙中一个头目的儿子。

    我不顾众人目光钻进车底,抱出了小树妖去找了罗瞎子。

    罗瞎子摇了摇头,“没有用了。”

    家里的树苗仅仅在我出门的这段时间,叶子落了一地,了无生机。

    小树妖死了,我却无能为力。

    我只能祝愿它下辈子不要再当树了,或者是不在这里当一棵树了。

    这个所谓的树林保护区根本不能保护它们,依然有着为了自己钱财利益盗砍伐木的人,被抓了,又有新的人来,反反复复,来来去去。

    或许是因为人们浪费得多了,才会有了这些人来砍树吧。

    毕竟,没有浪费便没有来砍了。

    原本茂密的树林建起了高楼,充满了现代化,便捷的生活让人们忘记了最早这里的模样。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不过,这些都回不去了。

    我穿着风衣,带着口罩,看着漫天黄沙席卷整个城市。

    这,或许就是小树妖口中,天神的惩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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