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让你放弃和等待,只是为了给你更好的
01
夏末的时候看了日剧《校对女孩河野悦子》,第一眼便被石原里美吸引了:身着黑色职业装,梳着整齐的辫子,带着成熟的妆容,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面试官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对时尚编辑部的热爱和进入景凡社的决心。
当听到“又是你啊”,她面不改色:“是的,又是我,这是我第七次来参加面试了”;当听到“可是今年编辑部不收新人了”,她深鞠一躬:“请您再考虑一下吧!”
如此的底气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一个被拒绝了六次的人。
是啊,这就是梦想的力量。
这一次她终于被景凡社录取了,可钟情于时尚的她并没有进入编辑部,而是受到校阅部部长的青睐,进入了位于地下一层的最朴素、最冷清的校阅部。
尽管她相信这里并不是她最终的归属,但她还是认真地校对每一本书,她会为了一座桥的名字而去实地考察,把书中描写的景色一一走遍;她会把自己的想法写给作家看,给第一次出书的作家提出自己的意见;她会为了核对事实向街上的意大利人发放问卷,来确认书里的每一个细节。
她依旧保持着自己对于生活和时尚的热情,每天都精致打扮一番,用最大的声音与前台的工作人员打招呼,悄悄地用一些可爱的装饰品改变着校阅部的格调;她保持着耿直的个性,总是义正言辞地出面为自己或朋友打抱不平。
她认识了许多人,文艺编辑部的贝冢,校阅部部长茸原,悬疑作家本乡,校阅部的腾岩和米冈,高中时的学妹森尾,还有让她一见钟情的模特兼作家幸人。这些人重新填充了她的生活,让她发现每一个看似暗淡的人生背后,都藏着动人而绚丽的故事,每一个看起来靓丽光鲜的皮囊背后,也有着沉默的挣扎和痛苦。
河野悦子就这样在与她看起来毫无关系的校阅部工作、成长,依旧怀揣着进入时尚编辑部的梦想,可是苦苦等待中也会偶尔沮丧失落,这个时候,部长茸原便会指着前方告诉她:看,新世界的大门马上就要打开了。
河野和部长的表情都夸张而搞笑,可每当我看到这个镜头却总觉得眼眶湿润——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在暗淡无光的日子里等待着那个新的世界啊。
02
那一年的我,就是其中之一。
如同河野一直梦想成为时尚编辑,并从年少时就开始接触时尚、熟知Lassy杂志的每一个细节,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希望成为一名医生,治病救人、妙手回春。我看过各个国家各个类型的医疗剧,订阅了英文版的医学文献,常常费力地查找着一个个复杂的专业词汇,我常常梦见自己身着白大褂的样子,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是未来能够改善医患关系和医疗系统的人。
可是天不遂人愿,高考录取结果给了我的人生重重一击,我没有进入临床专业,而是被医学检验专业录取了。
检验与临床的关系,和校对与编辑的关系有着惊人的相似:检验技师只能面对检验仪器,而临床医生却可以接触患者;校对每天都面对作者的文字,而只有编辑可以与作者联系。临床医生可以感受到被患者感谢的喜悦,编辑可以把名字印在出版的书刊上。
这样的事实与我的梦想有着巨大的落差,而我就是带着这种失落和大二转专业的决心进入大学的。我试着结交临床专业的朋友,却失望地发现他们并非都把医学当做自己的热情和信仰,只是高考的分数允许他们填报这样一个志愿——如同并不热爱时尚的森尾误打误撞地做了河野悦子等待了七年的工作。
这一年,我出没在教室、图书馆和操场,我希望能用最好的成绩去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同时也观察着这个世界里的一切:检验系里有一群可爱的朋友,检验科里的工作者日复一日面对机器工作,但这种工作是临床医生诊断的基础,如同《校对女孩河野悦子》的大结局中幸人所写的:“这些人用最沉默的方式,支撑着这个世界的运转”。
第二年的秋天,我如愿在转专业的名单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我很高兴,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狂喜。我和检验系的朋友们告了别,结识了很多和我一样怀揣着医者的梦想进入临床专业的同学,我们奔波于各个校区办着繁琐的手续,期待着新的开始。
一个午后,我在宿舍里熨平白大褂,回想着这一年的时光和18岁那年努力朝着一个方向狂奔的女孩,惊讶地发现我对于世界和自己都有了崭新的认识,于是窃喜起来:上帝没有直接给我我想要的,却给了我更好的。
03
人们都喜欢得到,并且是以最快的速度、最便捷的途径得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总要在祝词中说一句:祝你心想事成。可是心想事成,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啊。
所以很多人只能走一个曲线去得到,比如立志于古建筑的林徽因,当滨大的建筑系不肯收女学生的时候,她主修美术辅修建筑,还是成为了新中国第一代卓越的建筑师。
你看,没有最近最短的路,付出更多艰辛和等待,绕一个远路,只要能到达你想要的终点,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有时候,上帝牢牢地关上门,让你连弯路也没得走。2007年获得奥斯卡最佳剧本奖的《阳光小美女》中那个发誓不考上空军学校就不说话的德维恩,偶然发现自己是一个色盲,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实现这个梦想的资格。得不到想要的,不妨去找寻另一条路,就像那个在最好的年纪却注定要在轮椅上度过余生的史铁生,绝望之中走上了写作的道路,那些感人肺腑的文字,在中国的文坛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曾有人说:“一个人对于他人的影响,并不取决于他的权利和财富,而取决于别人在他身上感受到的生活的内在价值,取决于他的理解,他的忠诚,他的爱,他的勇气和希望”。每个人最终都会在社会上得到一个地位或者标签,可这并不足以被当做这个人的真正定位。“心想事成”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多数人都不得不面对放弃和等待,并在这过程中痛苦迷茫。总有人在这样的等待中放弃生活的希望,却也有人在这过程里能够找到并展示出真正的自己——谁会知道,漫漫人生路上的那一次暴击,是否是一场焉知非福的塞翁失马?
直到这部日剧的大结局,河野悦子还仍然是地下一层的那个校对女孩,不论最终她是否能够进入编辑部,在这些年的等待中,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更好的河野悦子。
上帝不会做出无缘无故的决定,他让我们放弃和等待,只是为了给我们更好的。所有的遗憾和迷茫,都是生命最好的点缀。那些星星点点的微芒,最终,会成为燃烧生命的熊熊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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