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隐姓埋名 树竹为生
上集说到俞廷玉全家,在安徽与江西交界的石门街,打走了一伙强人,解救了一村乡民。一行六人,又得浪迹江湖,不知家在何方?
一路餐风露宿,听得风声又紧,到处画影图形,全国缉拿,原来是左君弼投降了朝廷,举报了此事。从此又不敢走那闹市,只走山村小道,还得隐姓埋名。
由于丽珍姑娘姓于,俞廷玉突然想到,于俞同音,一家也就改姓为於。
一日来到江西婺源地界,只见此地山川秀丽,绿水清明,俞廷玉本是文士出身,眼前的景色,本有无限的诗情画意,但心中有事,无心吟咏。这里原本是他的祖籍老家,也是一个俞姓村庄,记得小时候祖父、父亲,带他来过这里,朝宗拜祖,并且对老家曾有过不少的捐赠,小孩子记性好,眼前的山山水水,虽然几十年过去,还都是那么的熟悉。
一行人走进村子,大伙先在村口树下歇着,廷玉一人进村,找到先前的叔伯,说明来意。
一会儿廷玉与几个乡亲出来,簇拥着全家大小进村,在此安歇了一晚,晚上乡亲们集聚一堂,问这问那,直谈到深夜。
次日乡亲们苦留,廷玉坚执要走,恐怕连累了乡亲。天气已交十月,渐渐转凉,只向乡亲们要了几套夹衣,一路直往景德镇方向走来。
不敢直奔大路,专走山林小道,一日来到三龙镇,只见街口,画影图形,路上人来人往,关口盘查甚严。
俞廷玉寻思,这可如何是好?转头一看,河边停了一条竹棑,上面坐着几个人,倒是无人过问。廷玉灵机一动,心想“旱路难走,不如改走水路。”
廷玉与夫人商量说:“不如卖掉马匹,买下几条竹棑,全家搬上棑去,顺水而下,一直下到鄱阳湖中,听说鄱阳湖八百里,水路四通八达,有山、有水、有绿洲,自然有我的立足之地。”
夫人说:“此计甚妙!朝廷再怎么利害,北人不谙水上功夫,任你再怎么画影图形,怎奈我何!”
通海兄弟,年轻人听说要走水路,更是喜上眉梢。
说干就干,当时就到河边,找到竹棑的主人,便宜卖了马匹,买了三条竹棑,全家搬到竹棑上,正好有一条竹棑有个半新不旧的雨蓬。通海、通源在前面棑上,黄氏、丽珍、通渊在中间一条,廷玉就在后棑。
买了几根篾缆,就把三条竹棑连在一起,中流而下,顺水漂流,新鲜的事儿,尤其是年轻人,有无限的乐趣,真是,“两岸青山留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不消半日,就来到了景德镇。
俞廷玉心系全家大小的性命,景德镇并未靠岸,竹棑一直往下漂流。
天将傍黑,来到缓流之处,此地名叫弯山,廷玉吩咐通海、通源把竹棑靠住岸边,河边上正好有一小店,店中锅盆碗盏,柴米油盐……凡是船上所用物品,样样具全,廷玉一见大喜,一下买了个齐全。晚上黄氏煮饭,就在棑上就餐。可惜离家出走,不知有这么多时日,没带被子,廷玉向当地农户,买了几块木板,要了些稻草,铺在棑上,大家只好将就着和衣就寝。
次日天刚拂晓,再又顺水而下,正是“一片碧水无穷色,两岸青山不尽头。”
竹排行够多时,只见两岸悬崖陡壁,前面水流越来越急,白浪翻滚,流水声呼呼地响,远远望去,一座当门大石,如“利剑”一般,竖在江心。此地名叫“马家涧”,在船夫中有句谚言:“船到马家剑,十个船夫九个颤。”
廷玉一看,叫声:“通海注意!”
棑头刚进急流,通海一篙点去,只听“咔嚓”一声,竹篙断为两截。竹棑急速而下,如此下去,势必撞在当门石上。
廷玉叫声:“不好!”话音未了,通源一个起落,飞身来到后棑,只见他手一扬,一根长练缠住了岸边一棵树身,只见树身一震,减缓了竹棑下流的速度。
就在此时,廷玉手拿一根缆绳,不管岸有多陡,纵身跃去,也把缆绳套在另一棵树上,飞也似的围着树身,连续打了几个转转,顿时稳住了竹棑。
前面棑上通海一看,竹棑离当门石不到半尺,岸边许多船夫看得瞠目结舌,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为了稳妥起见,一会儿全家大小都下岸来,只留通海一人站在棑头,掌握方向,其余五人拉住缆绳,一把一把地把竹棑放下滩来。
歇会,众人重新上棑,继续漂流,下面河中,有的水流湍急,有的是缓冲滩头,一路顺流而下,当天就到了饶州。
饶州是个繁华的府城,人来人往,廷玉不敢多留,只在岸边小店买了几套衣被,就把竹棑摆到了鄱阳湖边上。找到渔船一问,渔夫指着说:“那边就是七百里焦潭湖。”
入夜,只见万里星空无半点云彩,半片明月高挂西天,湖中波涛一望无际,水面轻烟,如霞雾一般,岸边渔火点点,不时有大雁、野鸭的叫声。廷玉一路辛苦,无心赏景,靠好竹棑,早早地安睡。
此日是十月初八,正是小阳春时节,不知是天公的有意安排,还是巧合,夜来东南风大作,廷玉的几条竹棑,随波逐浪,被风吹走。
由于出走以来,东奔西窜,没睡一天好觉,今天刚好买了新被,加上也又安心,全家烂睡如泥。
次日天亮,廷玉起来一看,很是惊讶,说:“这是什么地方?”
只见万顷波涛,如大海一般,东方日出霞光万道,岸边青青的山地,不是很高,近处并无村庄,湖中白帆点点,象是渔船在彻夜捕捞,水鸟争食,窜上窜下,围着渔船边叫边飞,远处水中隐约可见一座高山,缥缥缈缈,仿佛是蓬莱仙岛。
俞廷玉沉思着,湖中的那座高山,想必就是人们所说的犟山。
心想,人称八百里鄱湖,七百里焦潭,果然名不虚传!
俞廷玉下岸一看,见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古树参天,不觉心中大喜,心想在此安家也算是人间福地,遂喊起全家,下岸来搭茅舍,就在此地安家。
经过几天的忙碌,安顿好了,先在近处垦了几块荒地,就把此地叫为古岭。
然而,垦荒种地,通海兄弟没有耐性,下湖捕鱼也又不愿,想到外面去跑江湖,过了一段时日,朝政渐渐散漫,通缉令不解自除。通过全家合计,俞廷玉决定去做树竹生意。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挥环套桩
踏波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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