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北拒蛮敌（55）
程展沉默。她思量：如果是向林冰投降的话，自己这群人起码会得到正式的军事法庭审判，有机会当庭陈述辩解，自己也可以向国王进行书面报告，而且在正式法庭开始之前，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军法审查不在林冰的权限以内，而北地要塞的军法官陆真简直就是所有军法官最恶劣品质的典型化身，他心胸狭隘、自大狂妄又残酷无情，为了向帝都方面邀功，他很有可能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直接割了脑袋就去领赏的——对，林冰肯定就是看到了这一点，不然，她应该会留自己下来接受军法审判的。
好半天她才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但国王确实是已经对我们下了格杀令。这是林将军当面跟我们说的，她劝我们快走。”
军官们哗然。大家纷纷摇头：“我们不回去。”
田羽环视一下四周，没有人举手赞同。他犹豫地说：“那我们表决第二条出路：愿意向蛮族方面投降的，请举手。”说到“投降”几个字时，他的嗓子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声音含含糊糊的。
“不用表决了！”程展一声低喝：“如果选择这样，我更宁愿回北地要塞去受死。”
“程展，你不要意气用事，这关系到大家的性命……”
程展霍地站起：“谁想叛国的，说！我现在就杀了他！”
不知是被程展咄咄逼人的气势所压倒，还是大家都对祖国怀有最坚定的忠诚（程展暗想，根据自己对这群家伙的了解来说，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也没有人出声。
程展喘了口气，慢慢地坐下：这正是她最担心的事情。这支被祖国和希望所抛弃的军队走投无路之下，真的很有可能走上那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田羽无可奈何地说：“那我们只剩最后一个选择了：第一军团就此解散，大家各谋出路去吧。你们回去跟士兵们说一声，我们散伙了，想去哪的就去哪吧。——散会了，大家自己好好保重吧。”
虽然已经说了散会了，但好半天了，没有人起身离开。有人问：“不表决吗？我反对这个提议。”
田羽苦笑：“这已经是最后的出路了，不用表决了。”
军官们一个个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他们已经习惯了在上司指挥下过团体生活，不用自己担心明天，无论死活，起码身边还有许多同样命运的伙伴，不会感到孤独。
现在他们被祖国抛弃，在完全陌生的土地上漂浮，将要一个人孤立无助地面对那前途难测的未来，他们实在感到十分的恐惧。
还是刚才的那个都尉怯生生地问：“程展长官，那你以后都不管我们了吗？那以后，谁来给我们下命令呢？”
军官们一窝蜂地吵起来了：“是啊！没人下命令，那我们怎么活啊？”
“程展长官，让我们跟你走吧！你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我们一定会听话的！”
“你们不能这样就丢下我们不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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