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的性觉醒很早，在他身体某些部位的毛发还没长起来的时候，就对女人产生了幻想。
那一年，他十岁，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女人。
二牛家住的是板楼，共七层，他家在一层。
那个女人住在二牛家楼上，可是二牛不知道她住在几楼，更不知道在哪个房间，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她好像是某个工厂的女工，长得很丰满，上身经常穿一件蓝色制服，左侧胸部有个红色的图案，可能是工厂的标志。那个红艳艳的标志被圆鼓鼓的乳房高高顶起，特别刺眼。
下身是一条黑色裤子，那种布料很有弹性，紧紧地裹在身上，勒出迷人的曲线。那曲线太漂亮了，就算数学老师也画不出这么完美的线条。
有一次，二牛发烧，就提前从学校回家了。
可是到家才发现，他忘了带钥匙。身上越来越冷，他蔫头耷脑地坐在楼前，等着妈妈下班。
妈妈没等到，她却回来了。
她的眼睛很厉害，一眼就看出了二牛不对头，走过来问道：“二牛是病了吗？”
说话时，弯下腰，手摸向二牛的额头。
二牛嗅到她的身上散发出一种香气，这种味道从鼻孔一直钻到心里，肺里，骨头缝里。从此，他就迷失在那香气中，再也找不到出路。
打那以后，女人每次下班，都会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透过窗户注视着她。当然，那个女人并不知道。
二牛表面上是一个不太合群的孩子，他常常一个人坐在楼前的花坛上发呆，谁也不知道，其实他是在专门等那个女人。
季节正逢着春天，万物生发，院子里，花草摇曳，蜂蝶飞舞，二牛沉浸在静静的幻想中……
他想到了女人的嘴，嘴唇很红润；他想到了女人的胸，胸怀很宽阔。
二牛想亲她的嘴，她就为他把嘴唇微微张开；他想把头钻进她的双乳之间，她就温柔地为他解开衣扣儿。
二牛还想着把头枕在她拥有迷人曲线的大腿上。
她像妈妈又像姐姐，但是比妈妈更美，比姐姐更朦胧。
二牛喜欢听她笑，她一笑起来全世界都在唱歌。二牛喜欢看她的肌肤，看她肌肤时，满世界都是亮晶晶的雪花。
可是，那个女人却从来没有注意过二牛，这让二牛很伤心。
有一次，二牛偶然看到她跟一些男人在一起说笑，小小内心莫名忧伤，眼圈里突然之间就湿润了。
那时，他还不知道吃醋这个词。
天上的云朵很白，那么轻盈，那么柔软，多像那个女人啊。
二牛很想抚摸一下，可是他没有能通向天上的梯子，所以那云就变得非常遥远，即使他一年年地长高，也终究够不到。
他有点绝望。
终于有一天，十岁的二牛在那个女人下班时拦住了她，郑重地向她求婚了。
她听了后，“咯咯咯”地笑起来。
二牛傻了，他在女人的笑声中越来越窘迫。
终于，她止住了笑，板着脸，故作认真地说：“你那么小，我这么大，怎么能行呢？”
这确实是个问题。结婚的两个人，好像都必须是大人，从没见过大人和小孩子结婚的。
二牛使劲想了一阵，然后仰着脑袋说道：“那你就别长了，等我几年呗。”
她憋不住，又一次笑起来：“好吧，那我就等你长大！”
说完，她抱起二牛，在他的小脸上用力亲了一口。那一吻纯净如水，可是，二牛的脸蛋却一下变得比苹果还红。
二牛觉得，女人答应了他！
他的爱情梦终于圆了，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快点长大。
正当二牛全心全意地往高长的时候，那个女人却搬走了，走时，竟然没跟二牛打个招呼。
二牛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万里无云，可他却感受不到一点光亮，一个人整整哭了一下午。
后来，二牛想尽办法打听那个女人的下落，可是没有任何结果，最后还是妈妈告诉了他一个城市的名字，那个城市很陌生，据说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女人的具体地址，不详。
唉！这个不负责的女人啊，她根本没有遵守曾经对一个男孩的承诺，就这样轻率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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