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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海边飘来一阵阵流浪歌手跑调的歌声,每天晚上的这一刻,他都在自顾自地撕扯着沙哑的嗓门,一首接一首不厌其烦地唱着《军中绿花》、《我们不一样》、《有没有人告诉你》......固定的曲目,一成不变的腔调,仿佛一直要唱到永恒。隔着几百米远的办公室里,我努力想象有人往他的钱罐里扔铜板,“叮咚”一声清脆的悦耳声,是对他执着的奖赏。
流浪歌手的声音曾让我烦躁难耐,坐立不安,这世上居然有这么难听的声音,却胆敢如此厚颜无耻地扰民。那一声声嘶吼直搅得我心烦意乱,神经错乱。想着《一个人的西部》中的雪师,他是如何在武威教委嘈杂的办公室内定心写作的?很多时候提醒自己排除干扰,专注于自己所做的事,谈何容易。不是不想,而是不行,做不到!但这一刻,我却在努力尝试。
这一刻,母亲或许还在烦闷。她说每年这个时候,心里总会莫名其妙地烦躁,天气多么晴朗,气候多么怡人,但心里就是慌慌闷闷的,整个天像是塌了下来。母亲长长呼了一口气,“我要出去走走!”我很想对母亲说,心明了,路就开了。但估计她是听不进去的,也听不明白。她只寄托外部世界给她带来的改变,她说以前还能和我儿子通通电话,缓解她心中的烦闷。可如今我儿子已经是大小伙子,往日的童真不再,和奶奶的沟通也不在一个频道上,让奶奶唏嘘不已。这一刻,一个老人在哀叹中迷茫。
院长说她母亲这几天也是无缘无故地发火、生气,看谁谁不顺眼,一句话可以让全家人不高兴。院长说尽管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形,都会一笑而过,但还是不愿面对一副难看的面孔,有多远走多远。刚进入春分,是不是这天地之气扰乱了人体的磁场,还是人体日益积累的恶习在这一刻显现出它本来的面目?我没研究过,只是觉得,现在从海边飘来的那难听得要命的歌声,比起这无明的烦躁却是舒坦百倍。
想着此时海边那位跑调的粗嗓门歌手,我突然感觉自己和他一个样。时至今日,我依然厚颜无耻地重复着此生前几十年的动作,盲目地奔波劳碌,无谓地消耗着稍纵即逝的生命,却幻想着不期而遇的“叮咚”一声——奖赏。自以为开始看书写作,尝试着调伏心性,就可以等待着生命的奖赏不期而至。心里总想着改变,动作却仍然保留着过去的惯性。时时念叨着“慢慢来”“一点一点改变”,却从来都是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如今这写作和看书虽说已经坚持了一年多,但自己感觉仍然没有发生本质的变化,我也会像母亲那样时不时地进入紊乱的磁场,重复着永无止境的无明。唯独望着桌面和床头堆得越来越高的书本,才稍微寻回一丝安慰。或许,我可以在书丛中找到生命给我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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