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之前,我都住在胡同的大杂院里,我们那个地方叫做南营房,一听就知道是从前军队驻扎的地方。
我们家在一个高台阶上,因为离马路还有高度、有距离,感觉比住在路边的人幸福很多,就好像这个高度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
但是听说我小时候没少挨摔,我走路早,没走利落就开始跑,一个看不住就从院子里冲出去,吧唧,就掉下台阶了。现在总会自我安慰,如若不然,我或许比现在要聪明许多。
我们家是大概20多平米的一个开间,外面有间小厨房,自然是没有我单独的卧室的。不过除了房顶上跑老鼠,窗外有土鳖,屋檐下有马蜂窝,院子里跑过黄鼠狼,高台上一排槐树下“吊死鬼儿”雨之外,我似乎也没什么更害怕的东西了,哈哈。
我的童年似乎并不快乐,因为我上幼儿园老哭,我爸就总揍我。话说我爸内心总觉得,我爷爷就是让我爸哭没的,所以他自己心里忌讳又惧怕孩子哭。但我的自我防御机制还是很给力的,属于童年的记忆我就压根儿没有多少,也因此给我过滤了大部分的不开心。
不过我记得很清楚的是,我们家有分别靠南北两面墙有两张双人床,两床中间分别是冰箱、方桌和一个碗柜。靠门的那面墙分别放着衣柜、缝纫机、大写字台、玻璃柜和两个旧式的衣箱。屋子中间冬天会放上炉子,我爸会自己安烟囱。对当时小小的我来说,这个空间已经足够巨大了。
虽然没有自己的卧室,但是奶奶的缝纫机是属于我的天地。写作业、做手工、捣鼓我喜欢的东西,我都在那个不到一平方米的台面上。旁边他们开着电视,说着话,几乎影响不到我。我爸经常说我,怎么干什么都跟扎进去似的,屁大个地方,要喊我好几声才有反应。
如今才发现,原来这是我的一大优势啊。专注力在当今社会是太宝贵的东西了,而我从小就练就了这样的能力呢。
回想起来,还要感谢隔壁爷爷家一位不常露面的叔叔。应该是爷爷的小儿子,我只记得他戴个眼镜,好像是那个年达大学生的固有形象吧。在我们那边出了名的不怕吵,年三十儿别人在外面放炮狂欢,他能坐在路灯下面读书,好像还是数学类的,大家说起来都当笑话,觉得真是个书呆子。可我却把这看做一种神奇的能力,有种小小的崇拜和羡慕。
或许他就是我内心第一个偶像吧,我一点不觉得这样的呆有什么不好,反而感到很酷,所以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真的活成了心中羡慕又崇拜的模样。
很多往事或许并不会轻易浮现在记忆当中,而因为一件小事,引发的童年回想,竟能找到成就现在的自己的过往。
没有卧室的童年,应该是很期盼可以关上一道属于自己的房门的。但今天看来,非常感谢那个年代的住宅格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界限感自然也不分明,从心里学角度看,这当然造成了很多界限模糊的连锁问题,却也因此成就我们的今天。
或许现在的孩子们很难体会到那种平房的氛围和生活的局促,羡慕他们宽敞自由的童年,却又感叹自己的幸运,因为越苦的经历,反而在多年以后,回味越发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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