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的香气,带来儿时的回忆~每当闻到栀子花的芬芳,总会让我想起那段栀子满院香的年幼年时光,仿佛只有它,可以治愈成年之后所有的凉薄与酸楚,艰辛与不易。
作为一名有着栀子花情结的资深“花痴”,无栀子,不夏天,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记忆中的南方,每到春末夏初,河边屋檐,家中院落皆随处可见她们洁白无瑕的倩影。大街小巷亦有笑容可掬,慈祥和蔼的婆婆提着用竹条自己编制的花篮售卖栀子,茉莉和玉兰。栀子用来点缀容装或带回家插瓶观赏,茉莉适合泡茶,玉兰则串成手链戴在腕子上。小丫头们总喜欢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地选一朵栀子花互相帮自己的小伙伴插在马尾或麻花辫上,瞬间人也跟着芬芳可爱起来。嬢嬢们喜欢将它们插在鬓边,顷刻风姿嫣然,清秀可人。上了年纪的婆婆们则爱别在民国对襟月白褂的复古立领上,整个人散发着古典温婉的气息,清香怡人,更显温柔慈爱。奶奶家后院的洗衣池旁就种了一棵栀子树,每年端午前后,院子里花香四溢。那个时候,家里的五个孙辈,只有我和她住在一起。我和父母在临街,她和因特殊原因终生未嫁的大姑姑住在后院。南方的夏天酷热难耐,但是我们家一楼弄堂的穿堂风却凉爽宜人。栀子花开时,这香气便随风送到我家的楼梯口,呼唤我喊上邻家发小闺蜜一起去后院坐在小板凳上和聪敏清瘦,却精神矍铄的奶奶一边喝茶聊天一边赏花。
当年美如画卷的城郊外婆家,因为附近山坡随手即可采摘,所以自家院子里没有种栀子,只有一棵百年枣树和寻常人家的蔬菜瓜果。每次去外婆家过端午,她总是宠溺地喊我“小女儿”,亦知这个她耳顺之年天上掉下来的小女儿性喜草木,对冰清玉洁芬芳可人的栀子花别有情思,所以常常算着我去探望她的日子,提前摘下满兜芬芳馥郁的栀子花,连着翠绿欲滴的枝叶一起,吩咐母亲放在盛满井水的大瓷碗里,小院桌子上,家中灶台上各一碗。刹时间满庭芬芳,清香满溢,禅意弥漫。
家有栀子花,才是春深夏将至的味道。
的确,不曾见过哪一种花,比栀子更有烟火亲和却又超凡脱俗的气息——尽日不归处,发梢栀子香。朱门深院之宅第,市井小巷之窗前,阿婆们洁净的手腕,嬢嬢们衣领的一侧,小姑娘乌黑的发间……玻璃水杯里,或是传世青花瓷的笔洗上面,都可以看到她花开的身影。
夏天就要来了,我所客居的高原城市里没有童年的竹篱小院,满园花草,但置于阳光普照的阳台栀子花仍在我的精心呵护下于一片碧翠中含苞待放,无畏无惧,无忧无虑。这南方随处可见的日常的花朵是这般洁白清香,沁人心脾,如同这飘渺的世事,参不透的禅机。
作者简介:白雲溪,忙时弹琴,闲时种花,自幼志在琴歌书画的钢琴老师。生在楚地东南,长于清泉溪下。求学江南,现居华北,梅花樱桃豌豆夹,此是旧生涯。更有枣树柑橘栀子花,种在故人家。平生诗句是山水,一溪云月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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