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全之美——要将文学超越世俗功名关系而成就一种纯粹之美。但自然之物往往纠葛于种种关系和限制之中——这种纠葛使得物之自体被部分障蔽而被外物所包围,所以导致我们就不称其为纯粹之物。王国维主张,当作者有意将这种自然之物反映到文学之中时,要将这种外缀的种种关系或限制之处去除,从而在文学中展现清澈洞明的境界。王国维的这一种观点其实部分地涉及生活与艺术的关系,他所指称的自然,包括纯粹的自然界和现实社会。
客观上是,无论是写实家还是理想家,其所表现的“自然之物”都不可能是“独立之物”,都不可避免地兼有“另外一种特质”。从反映“自然”的角度而言,这种被 关系和限制包裹着的自然之物,其实是一种更为普遍的“自然之物”,文学的使命应该包含着表现这一类型自然之物内容的。但我们也应看到,王国维过于追求文学的纯粹性不免限制于他的思想视野。
渡荆门送别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这首诗是开元十四年李白经三峡出四川时所作。他写渡荆门送别时的所见所感,笔力宏放,气势轩昂。中间两联一用飘逸的笔触,形象地写实;一用雄奇的气度,瑰丽的想象,而每一联中又互相包容有写实与想象。王国维提到的“故虽写实家,亦理想家也”“故虽理想家,亦写实家也”,该理念在此诗中得到了完美的展现。
喜怒哀乐也是境界境非独谓景物也,喜怒哀乐,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我们所谓的境界并非意指写景物这一种,事实上,喜怒哀乐也是人们心中的一种境界。所以,作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的就叫有境界;否则就是叫无境界。
王国维认为景物和情感是境界说中两大基本理论元素。不难看出,他的境界说是借鉴了传统诗论的,王国维此前所举境界的例子侧重在写景的诗句,所以他在这里进一步完善其理论,以免造成境界就是专门针对写景而言的错觉。当然,写景始终是王国维立说的重点,只是传统文论历来强调“景中有情,情中有景”,写景的宗旨始终不能离开情,所以王国维在这里把情的元素强化出来,其境界说的基石就显得非常稳固。
景物以外在的形态而存在,情感则内蕴于作者胸中。要在文学作品中形成情景交融的艺术风貌,前提是作者内在情感丰盈。这种丰盈并不一定体现在情感类型的丰富多彩上,而主要在于情感的真实与淳厚上。而这种真实与淳厚是根源于作者的胸襟和修养等方面的。正因为如此,王国维特别提出“真景物”与“真情感”的命题。王国维十分明确地指出,如果说景物与情感是境界说的基本元素的话,“真”就是这两大元素的基本特性;如果离开了景物和情感之“真”,那么就不要谈论什么境界问题了。
王国维深信,有境界的人才能内蕴有境界的情,才能慧眼识出有境界的景,才能由此而创作出有境界的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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