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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跟老公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很多是互补的,我有许多欠缺之处,我试着照他的方式或者传统所要求的去做。比如说人情来往方面,我从小就一直上学,父母鲜少带儿女接触人情来往,所以我在这方面几乎相当于白痴,而老公呢,虽然年轻时单纯,刚从学校出来涉世未深,但他家的家教却很注重这方面,所以渐渐地他在人际方面的优势就显露出来。
一个人如果精通人情世故,那他肯定会注重礼节习俗。我少时就缺乏这一块,后来求学过程中,西方文学对我的启发更大,自由平等的观念深入我心。然而在这个貌似女性地位提高的现代社会,女性遵守传统道德还是更容易生存一些,如果你离经叛道,是需要强大的心智和颇丰的收入做为支柱的,但女性的成长从来就不是坦途,社会更愿意教育出顺从隐忍和谐的女人来维系人类的传承。大多数女性仍然要走从生育和示弱中获得红利的路子,毕竟这是千百年来身体健康的女性获取生存资源最容易走的捷径。
当我遵从所谓的道德传统礼节,另一个“我”又经常会冒出来,情绪得不到宣泄,如果没妥善安置,就会走向极端或者偏离轨道。内心关于自由的那个呼声那么强烈,经历过一些人事之后,就会知道实际上没有所谓谁的做法就是好的,或者谁的不好,适合自己的就行,觉得舒服就可以,不必要强求去适应别人的方式。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那个不喜欢凑热闹,不喜欢串门,不喜欢饭局,不喜欢参加丧喜事,那个爱独处的我。
我跟老公开玩笑说,如果你后走的话那就没关系,如果你比我先走,那你最好在女儿中选定一个接班人,要不然按照我的做事风格,那肯定是给你办完丧事不收礼,断绝一切来往,省得以后来往麻烦,到我死的时候,女儿把我埋在你旁边,或者撒江河里都行,不过我觉得你肯定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那第二种方法不可行,那就简简单单,女儿们把我埋了就行,我不需要吹拉弹唱,也不需要哭丧礼事。这些话,如果我跟婆婆说,那简直就是离经叛道,还是一个做人家媳妇的本分吗?
什么是一个人该做的本分?该如何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都不过是执念,对亲情的执念,对友情的执念,对爱情的执念。如果我心中已放下,还会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吗?如果不在乎了,那还需要那些虚礼吗?如今的我,即使有时还会觉得委屈,有时还会陷于消极情绪中,但却很容易就走出来,或许是一个短视频,或许是一段可爱的文字,那些阴霾就会散去。如果觉得委屈,只是因为“我执”太深,执念于我,才会无法自拔。
关于爱情、自由和生命的那首诗,裴多菲认为自由最可贵,但按照中国人的观念还是会觉得生命最可贵,如果连命都没了,谈何自由?至于爱情,爱情不过是我爱你,我也想要你爱我的索求,是一种自我的执念,如果从我执中走出来,就不会觉得爱情那么重要。爱是放手让对方选择他想要的人生,爱不应该是束缚,爱情是一个局,亲情也是。
那么生命,留下一个长命百岁的躯体,所谓何?百年,难道不漫长吗?没有意义,不追求意义,去体会,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的一个过程。心无杂念,如同一棵树一株草一样活着,感受雨露的滋润,感受天地的照拂,感受呼吸的起伏,感受我是一个生命,感受我只是宇宙中的一个生命,健康地活着,自然地老去。
即使我已不再认为圆通的人为人处事便是对的,而我这种孤僻不想守礼数的人还是会去遵守那些礼节,只因为它是你们的执念,你们认为三十应该团聚,初一应该吃饺子……那么多礼节,如果把这些繁文缛节都抛弃,岂不是多出很多时间,这些事实在太耽误,太被打扰。但爱是成全,成全你心里所想,婆婆那代人认为三十初一就要团圆,即使每年春节我都因为无法与父母姐弟团聚心里闷闷,可我还是应该放下“我执”,成全他人的念想,虽然我更想趁这好不容易的假期多一点自己的时间。
以前读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他认为写诗的人就要纯真涉世浅,写小说的人就要精于世故,我之前也以为必须得这样,现在却觉得小说已不再是当初那样单一化,它经过那么多优秀作家的尝试,已经是一种形式多样的体裁,小说家不圆滑不通世故人情,亦可写出好作品。时代在改变,东西文化融合,幸好如此,我们可以不必拘泥于某种形式,写小说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还有三重境界之说,一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二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三是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我现在对于礼节道德也是如此,有过顺从隐忍,有过离经叛道,最终回归,渐渐放下我执,由内而外地去观注世人观赏世事。慈悲喜舍,或许某时的残酷,却是长远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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