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南腔北调集(5)
*在方寸的象牙版上刻一篇《兰亭序》,至今还有“艺术品”之称,但倘将这挂在万里长城的墙头,或供在云岗的丈八佛像的足下,它就渺小得看不见了,即使热心者竭力指点,也不过令观者生一种滑稽之感。
*年年的这样的情状,都被时光所埋没了,今夜作此,算是纪念文,倘中国人而终不至被害尽杀绝,则以贻我们的后来者。
*绥拉菲摩维支在《铁流》里,写农民杀掉了一个贵人的小女儿,那母亲哭得很凄惨,他却诧异道,哭什么呢,我们死掉多少小孩子,一点也没哭过。他不是残酷,他一向不知道人命会这么宝贵,他觉得奇怪了。
*天气也真是阴惨,狂风骤雨,报上说是“飓风”,是天地在为中国饮泣,然而在天地之间——人间,这一日(指9•18)却“平安”的过去了。
*一个活人,当然是总想活下去的,就是真正老牌的奴隶,也还在打熬着要活下去。
*人世间真是难处的地方,说一个人“不通世故”,固然不是好话,但说他“深于世故”,也不是好话。然而据我的经验,得到“深于世故”的恶谥者,却还是因为“不通世故”的缘故。
*责人的“深于世故”而避开了“世”不谈,这是更“深于世故”的玩艺,倘若自己不觉得,那就更深更深了,离三味境盖不远了。
*不过凡事一说,即落言筌,不能再得三味。说“世故三味”者,即非“世故三味”。三味真谛,在行而不言。
*笑里可以有刀,自称酷爱和平的人民,也会有杀人不见血的武器,那就是造谣言。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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